“阿偿没有,阿偿绝没有此意——”
林昶却道,“你有没有此意,我并不在乎。只就告诉你,你有此心意之先,先得有此能力。若使没有这能力,便就将这心意给我死死按耐压抑下去,莫使得你想要驱使的虎狼一并回头对付你。”说着审视的眼光将人上下打量了两眼,“你这样的,连给他们打个牙祭都不够,听懂了么?”。
程又直没再辩驳解释,只道,“阿偿知道了,先生。”。
“知道便好”林昶的声色轻缓的有些像叹息,又抬手将程又直膝上留针慢慢捻出时,听程又直压抑着疼痛的声音道,“先生还没回答阿偿呢?”,收起一根金针放入针灸包的时候,向程又直投去稍带的疑惑一瞥。
程又直又再深深吐息良久,才鼓起勇气开口道,“先生知道了,就会不罚么?”。
他先才那言语,实则不过心头委屈,而言说的抱怨至于罢了,却还是真想知道这答案——
林昶唇角微微一凝,低头继续拔针,“自无可能不罚,但却会换个方法。”。
程又直心头欣喜,却也疑惑,“还能有什么方法呢?”。
话音将落,铺天盖地的急遽剧烈疼痛便从膝骨上那一点地方,传递到浑身遍地——
只不过喘息工夫,程又直已疼痛至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就连一点话音都发不出——
林昶直到看到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里溢满惊惧哀恳,才将那根金针倏地拔出,结束了施与程又直的痛苦,声色一派清淡从容,“我要罚你,法子多的是。”。
程又直半天才能喘出一口气来,身体也是发虚的没有几分力气,手指捻了半片衣袖,擦着脸上的冷汗,口中音色轻飘飘的,“是、是,阿偿知道了——”。
待得其上金针全数拔除完毕,林昶卷了针灸包放入袖中,又轻轻一招手,程又直会意地把手腕伸过去。林昶抬指搭上他的脉触试了会儿,半刻默默点头撤回了手,一笑道,“以后不再罚你跪了”,语气一顿,“至少在你膝腿痹症痊愈以前不会了”。
可这话听在程又直耳里,却也并没有放松多少,心思还沉浸在将才那急遽的疼痛之中,林昶一望他神情便就了知究竟,不禁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与你身体,不止无碍,还且有益。”。
程又直的脸色就更加惨白了,半晌才吞吐道,“有益,也不当常用——”。
而先生那一声轻笑,就让他明白了答案了,只怕是要‘常用’了,脸色随即惨白到了再无法惨白的地步,直到先生离开许久,拿了不知何时熬煮好的汤药和敷贴回来,从远处就能闻见那汤药刺鼻难闻的味道,不免皱了眉问,“这是——”。
程又直于之后那些‘风湿之邪,郁久化热,攻注膝胫,肝肾亏虚,寒凝血脉,经脉不通,气血淤积,经络痹阻,筋骨失养,不荣则痛’的病机,以及‘温经散寒、活血通瘀、通络止痛、补肝健骨’一类的治法,还有配伍药物一概地不知所云,听得直是昏昏欲睡,直待脑壳被敲了一下,才清醒过来,抬起空荡荡的脑壳,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笑了笑,半是疑惑半时岔话似的问,“先生怎么从没要求过我学习医药?”,只得来一句冷哼,“有我在,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