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沈木青喊,温良猛地转过头。
对方声音低沉,细听一丝上扬的笑意:“哥,你说他们怎么都喜欢这样叫你。他们是不是知道只要天天喊着你、对你死缠烂打就你把你追到手?”
温良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沈木青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心里也不气了,走过去掐着人的脸啄了一口。
他说:“快进来。”
见对方摆出“请”的姿势,温良咬着牙进屋。
他也只能进屋。
不然还能怎么办,跌跌撞撞跑下楼吗?怕是刚有动作就被沈木青给抓住了。
“嘭”的一声,沈木青把门关上。
温良打了个哆嗦,被绑住的陈嘉树也因为这声动静悠悠转醒。
面前是伤势不明的陈嘉树,身后是虎视眈眈的沈木青。
温良既不敢往前走也不敢退后。
“人给你绑来了,你现在要怎么办。”
“……哥……”
温良记得自己当时头昏眼花的,毕竟有两双眼睛都在盯着他,都在询问他要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回想,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沈木青威胁着上前。
不过那些血腥的感觉倒是刻在他的脑海。
时至今日,血腥味已经闻不到,温良甚至可以面无错漏地领人进门。
温良想,等他出去后,一定要给公司的相关部门写建议,虚拟世界的东西做得太真也不好。
看了时间,温良觉得差不多可以吃午饭。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速食,烧水下锅。
一锅,两锅,三锅,四锅……就这样不停地煮,等他处理掉了冰箱里最后一袋速食,四月也就到了末尾。
雨水依旧缠绵,温良的膝盖疼痛不减。
细算日子,他和陈嘉树有小一个月没联系。对方倒是在复试时给他发过消息,他没回。
温良站在阳台,透过玻璃眺望远方。
喉咙有些发痒,他想抽烟。
之前买的拿包抽完了,现在身上只剩邢安澜给他的那包烟。
他摸出烟盒,抖了根烟衔着。动作干净又利落,和他的形象并不搭。
这时候的温良并不像平常的模样,他好像目空一切,又好像只是单纯发呆。那股无法琢磨的劲儿就像他吐出的那口烟,存在又无形。
手机铃响了,是他大姐打来的电话。
温良犹豫几秒,按下接听:“姐姐……”
温好好:“嗯,吃饭了吗?”
温良想起那袋速冻水饺,回道:“吃了。”
通话时长的分秒变动,沉默长久地弥漫,没人开启新的话题。
“老婆,张女士已经到山下了。”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接人,不用在意我。”
这段对话从温好好那边传来,是她和丈夫的对话。
温良开口道:“姐姐在江源?”
“嗯,你今年还是不过来吧。”
“姐姐想让我过去吗?”
温好好轻笑:“你想来我当然是拦不住的,不过你来得了吗,你那双腿走得了那么长的路吗?”
她的语气不带讥讽,好像只是真诚地询问弟弟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温良在现实和虚拟世界里总共和对方认识了几十年,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就是在讽刺。
讽刺自己逃不开、跑不了。
“姐,就算不帮忙也不用把话讲得那么难听。”
“我已经很收敛了,难道以我的身份不可以嘲讽你吗?”温好好叹气,她语气无奈:“你呀,就是在学校里待习惯了,但凡跨出去两步也不会觉得我讲话难听。”
温良挂断电话。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两个姐姐厉害,特别是大姐,白手起家开公司,在徐州圈子里占的分量重。
他在遭遇家暴后没动过找大姐帮忙的心思,对方却在和他见面后就知道了情况。
但温好好并不准备施以援手。
有钱有势的大姐都不准备帮忙,二姐就更不用扯进来了。
家人帮不上忙,朋友也没几个。
温良想,自己这些年到底怎么过的,怎么就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刚才打电话时,他听见江源也在下雨,滂沱大雨。
两地都在下雨,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挂没挂电话。
抽完手上的那支烟,温良挥开自己眼前的烟雾,透过玻璃看外面的雨势。
很大,地面的颜色都因为溅起的雨水染成白色。
水汽很足的样子。
温良想到空荡荡的冰箱,觉得自己该出门采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