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他张宇不是女孩，是一大老爷们！”李璇几乎是喊出的这句话。这个事实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败在一个男人手里。李波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他明白，眼下告诉她这个真相，一时间她是难以接受的。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对张宇彻底死心。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李璇表面上的快乐和无所谓都是装出来的，在她心底，永远都有一个死结。今天讲出了真相，或许这个结也就彻底解开了。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李璇强忍住泪水。李波见状，只好轻轻地离开李璇的房间。出来碰到爸爸李胜华，迎面问道：“你姐怎么了？”

“没什么，她正在复习呢。”李波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他心里清楚，这一夜，李璇注定是辗转难眠的。

第二天一早，张宇刚进教室，就被李璇叫住了：“我们能出来谈谈吗？”

“有事？”张宇纳闷地看着李璇，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出教室再说吧。”李璇说完转脸走出教室，张宇看了看座位上的凌波，一脸狐疑地跟着走出教室。

“张宇，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了。”

“既然是朋友，那就应该坦诚相对。我想问你一句话，在问你之前，我要声明的是，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你不必有太多的思想负担。”

“你问吧。”张宇从李璇严肃的表情中，隐隐预感到了有些不妙。

“嗯……那个……你爱的人是不是凌波？”李璇停顿了一下，挣扎着说出这句自己最不想说的话。

“你听谁说的？”张宇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就问你，是不是真的？”

张宇的大脑像齿轮般飞快转动起来：会是谁告诉她的呢？难道是李波？应该不会吧？说出这个事实，对他也没有好处啊？他总不至于出卖他自己吧？可是如果承认了，不知道李璇又会对凌波作出什么事情出来。不过从李璇的眼神来看，有一点他凭直觉可以肯定，那就是李璇应该是知道真相了。

“是的，我爱他，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和凌波无关。”张宇考虑了一下，坚定地说。

“果然是真的。”李璇不无悲怆地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找我？”

“当初……当初我是觉得自己不会喜欢男的，我应该是喜欢女的，所以我才去找的你。再说，我对你印象一直挺好的。”张宇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已经没有了底气。

“那后来呢？”李璇忍住泪水接着问。

“后来，后来我发觉我是真的忘不了凌波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一悲一喜，都那么让我着迷和牵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我知道，在我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所以，我就成了你验证自己是否正常的试验品？”李璇哆嗦着问道。

“对不起，我……”张宇无言以对，在他心里，他确实觉得对不起李璇。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了张宇脸上。李璇泪如决堤，她明白，这一巴掌算是彻底算清了她和张宇之间的恩怨。

“张宇，我瞧不起你，你这个变态！”李璇哭了，转身跑进教室。

“李璇，能帮我保守秘密吗？我感谢你！”张宇突然冲着李璇的背影大声叫道。李璇一愣，背对着张宇站了片刻，又继续跑进教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到张宇一脸心事地回到座位上，凌波急忙问道。

“没什么。”

“对我还隐瞒？”凌波愣愣地看着张宇。张宇看着凌波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抵挡凌波的质问，于是缓缓地说：“李璇知道了我喜欢的人是你。”

听到这个消息，凌波也十分意外。

“我不清楚。但是我央求李璇保守秘密，不让她说出去。”

“说出去就说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凌波忽然淡淡地说道。这句话，倒是让张宇惊讶万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位安静的男孩子，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不安和躁动。可令他失望的是，在凌波脸上除了平静再也找不出其他表情来，好像这事和他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就这样吧！”凌波看着张宇的惊讶，一边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轻轻拉起张宇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张宇感觉到凌波的手掌，是那样的温暖有力，仿佛有一种坚定的力量穿透掌心，一直传递给自己。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白衣少年，虽然举止一贯淡然，但骨子里却有着憾人的力量，那清澈见底的目光，让人看着便会内心安定、祥和。

“不用想那么多了，学习吧。”凌波轻声说着，却一直没有松开张宇的手。

李璇果真保守了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点，张宇从内心深深感激她，只是有一点让他难过，每次李璇再看见他和凌波，都会有一种嫌弃与恶心的目光。如果这种目光单单是针对自己的，他也能坦然接受，可是如果连看凌波也这样，他就无法忍受。在他张宇心里，凌波冰清玉洁、纤尘不染，这样嫌弃恶心的目光，是断然不能加在凌波身上的。可凌波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每次见到李璇，依旧是报以暖暖的微笑。有一次张宇终于忍不住问凌波，为什么不介意李璇的目光，凌波却笑着说：“我只介意你的目光。”张宇听了，差点落泪。

十一月初的一天下午，凌波和张宇上完了全天最后一节课，一起推车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在时间的变迁中慢慢变绿，又慢慢变黄。

张宇突然说道：“波，你看，银杏叶又变黄了。”

“是的，又快到冬天了。”凌波看着地面上的树叶，眼神有些迷离。

“知道吗，我最初爱上你，就是那次体育课你摔倒后，坐在银杏树下的样子，那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张宇不无感慨地说。有时候，爱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太多理由。那位银杏树下的白衣少年，已然定格在他的脑海中。只是当初的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那样一位少年，如今已经真实地属于了他。

“原来你是看喜欢别人倒霉的样子。”凌波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曾经那么令他迷惘，如今却又让他如此眷恋。或许，一切相遇相知，都是命运中注定的安排。从他内心而言，他如今倒是真希望就这样陪着他一直走下去，走出生命中属于自己的精彩。

“你什么样子都好看。”张宇深情地望着凌波，紧接着又咂吧咂吧嘴，“那个，今天周末，晚上我还去你家啊！”

凌波瞪了他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我感觉，你对你家好像没有什么感情似得。”

张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紧接着又调侃道：“主要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更浓烈一些！”

凌波知道他又开始犯浑了，于是转过脸不再说话。

“其实，明天是我生日。今晚，我想和你一起守岁。”张宇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凌波心里一怔：和张宇一起这么久了，自己还真从来没有问过他是哪天生日呢！一直以来都是张宇在宠着自己，惯着自己，自己对张宇的关心，还真是不多。11月8日，这个日子，自己将不会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