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戛然而止,随即便是人群慌乱的叫喊声,脚踏声。更糟糕的是杂乱无章的脚步让原本就摇摇晃晃的船更加晃荡。
“怎么了?”杨珈看向肖瑾筠,表情惊愕,一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震得杨珈耳膜刺痛,后背发凉。
有人杀人了!
她反应了过来,恐惧感瞬间涌遍全身。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四肢变得发软,差点往前一趔趄。
肖瑾筠伸出了手想要扶住她,见她稳住了身子,又收回了手。
他知道她一定害怕极了,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杀人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至今难忘。只是后来经历了太多太多次了,纵使是生离死别,他也不觉得难过了。他知道他把自己的心封了起来,逐渐变得麻木不仁,拒绝了任何形式的悲伤和情绪。他想要对她说“没事的。”又觉得此刻言语的作用太无力了,索性便什么都不做了。
杨珈又怎么没事,这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命案现场,她是真的怕。
一直坐着的唐亦可也被惊得一抖嗦,站起身来问道:“瑾筠?怎么杀人了?”
他摇头表示不知,又对两人嘱咐道:“我下去看看。你和杨姑娘一起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杨珈轻轻嗯了一声。
此刻的她还在发蒙的状态中,自是他说什么她便会做什么了。
肖瑾筠退了出去,合上了一直未关上的门。
他走后好一会,杨珈都一直盯着木门发呆。包厢外面的脚步声愈发慌乱,游船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不时得有尖叫声传来,男声女声都有。如今的场景是她从没经历过的,人命关天的事向来是大事,她被吓坏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一向生活在法制社会的她,哪里见过这种凶杀?
“杨姑娘?杨姑娘?”
唐亦可连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复。直到他上去拍了拍她的肩。
“啊?你喊我啊。”
杨珈猛得一回头,又把唐亦可吓得一惊。
唐亦可摸着自己的胸口,对她说道:“杨姑娘别干站着了,来坐下吧。”
“哦,好的。”经他这么一拍,杨珈稍稍缓过了神,移步到了凳子旁坐下来等着。
好巧不巧,杨珈坐的位置正巧将楼下的场景一览无余。而此次的杀人事件又正巧发生在一楼。
一群人围在一名受伤的男子身旁,那男子就这么倒在血泊中,他受伤的部位是腹部。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有的颜色了,伤口处任不停地往外冒血。
按压住伤口,止血后再包扎啊!他们在干什么,光是围着也不采取措施。患者都昏过去了。好在凶手下手不重,伤口不深,没伤及动脉,不然他早死了。
各种伤口处理,普通的医学生每年都会进行相应的训练,更何况杨珈这个年年绩点第一的卷王。虽然她依旧害怕,不过她也很着急。
杨珈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往外瞧着,楼下的惨况更加惨不忍睹。等下,这人好眼熟。
受伤的人她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一会,便想了起来。他竟是上船前唤“阿柔”的那位,他们是一起的。只是他怎么受伤了?
“啧……这位公子怕是凶多吉少了。”唐亦可来到她身边,往下望了一眼便扭过头去。
凶多吉少?怕是再不采取行动就要凶多吉少了,不过眼下却未必。
杨珈看了伤者一眼,她还是决定去救他了,于是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只来得及对他说了声:“唐公子,我下去一趟。”
唐亦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推门而出,半刹后才后知后觉地喊道:“你干嘛去……”
杨珈一手扶着木制楼梯,一边下楼。楼梯“吱吖”“吱吖”的直作响,她的腿还有点发软,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路上,她与大多数人擦肩而过。
来到一层,杨珈直奔伤者。
“快让开!”她边喊着,边扒开人群往里面挤。
杨珈来到了人群中央,看到了伤者。她深吸一口气,跪下检查伤者的身体情况。
“你在干什么?”
围着的人群中有人出声质问。
杨珈没有理会,她的耳朵贴到伤者胸腔处查看他的心跳。心跳还算平稳,她松了一口气。
伤者大概是因为过度紧张导致的昏迷不醒,伤口没有伤及动脉,因此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现在要做的就是伤口止血。
杨珈找准他伤口的位置,双手交叉的按了下去。
鲜血立马染上了她的双手,又黏又热,她知道那是他的体温。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真的鲜血,第一次就这么触目惊心。
“你在干嘛?”名唤“阿柔”的女子上前一步,哑着嗓子质问她。
“救人。”
杨珈头都没抬,她在脑中思索着接下来的步骤。
要止血的纱布,这里大概率没有。
她的双手浸满了鲜血,不过她能感觉到伤口的出血量正在减少。
“你这是救人?”那人推搡了杨珈的肩膀,她险些摔倒。
杨珈抬起头来,盯她的眼睛片刻,又一字一句的说:“不想让他死在这里就去找块纱布!”
她懒得费心思解释,当务之急是止血。
“阿柔”被杨珈严肃的语气唬住了,她看向她,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没说。
“快去啊!”
杨珈等不及了,朝围着的人群哄了一声。
“对对对,快去找纱布止血!”
“为什么要听她的?她到底是谁?”人群中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
但仅仅是声音,他们中没一个人有行动。
有那么不专业吗?怎么还不信了?杨珈的已经手按得又酸又痛,她已经把血止住了,可谁知一放手会发生怎样!
片刻后,有人走到杨珈身旁蹲下后,递给了她一条半米长的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