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打扮的美人跑到一楼猛然停下来,环视着四周,神色迷茫了一会,又渐渐变得冷静也冷漠。
身后十二名侍女追了上来劝道:“姑娘,暗海大人还没来,莫急。”
“去,”花魁的目光点了点人群中戴着帷帽的男子:“给恩人呈上一壶最好的敬亭缘雪。”
“姑娘,他是谁啊。”有侍女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小声嘀咕。
花魁用衣袖遮住嘴,疑惑地看向侍女:“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侍女匆匆低下头:“不敢。”
“待会去见暗海大人,你留在厨房帮忙打理。”花魁转头看向另外一名侍女:“你知道该做什么?”
被留下来的侍女神色惶恐,为了能有见暗海一面的机会,她可是打点了很久,才跻身到花魁身边服侍。
现在这个机会就应为她说错了一句话,被弄丢了。
“是,绝不像她一样,不听姑娘的话。”周围的侍女神色各异地看向被留下来的人。
留下来的侍女仰起头含泪央求道:“小姐,奴婢刚才是嘴碎,绝不是故意的,让奴婢看一眼暗海大人好不好?”
花魁一拂红袖转身就走:“说什么笑话。”
其余侍女慌忙低头跟上。
银枪正坐在一楼等茶。
“看清花魁没有?隔太远了,我只看到她高傲的身姿…”
“呵呵,像你这种,她一辈子都不会正眼瞧你。”
“我不求她正眼瞧我,她只要瞥我一眼我就不算白来了。”
“能让花魁钦慕的,只有现在的暗海…和当初的银枪。”
“可是银枪自从败给暗海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银枪和暗海比又算什么?他输了!”程公子周围有人说。
玉器摔碎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桌人猛地安静了下来,戴帷帽的人还在握着茶杯。
程公子往地上看去,有件碧玉酒杯被捏碎了,旁边踩着一双靴子。
他又抬头往上看,一对愤怒的眼睛瞪着他。
程公子被对方捏着玉器碎片指着鼻子骂道:“程家小子是吧,还有这谁,王家的,还有刘家的,还有个没脸的,你等我给你们家族老说去吧,聚在一起混呢。”
桌上的公子哥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有人小声说:“他不是经常也来这吗,还是花魁以前的客人呢。”
“就在第七层楼阁上,专门请过花魁,只可惜还没看到就遇到了……”
摔碎酒杯的人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气咄咄逼人:
“银枪也是你能议论的?你知道他有多强吗?当时我在第七层上差点被妖蛇一口吞了,银枪出手直接把它钉死在柱上!他当时已经受内伤了,但也只是用了一瞬间,他是顶着伤去和暗海斗的,那分明是在放水。”
“暗海就不配赢。”当初亲眼见证银枪钉死巨蛇的人说。
公子哥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喝醉的那人。
只有戴黑帷帽的坐在原地没动,依旧轻轻捏着杯子等茶。
等茶的人笑了声,轻飘飘地说:“这种事你情我愿的,倒是你因为一只蛇妖感怀这么久,他会记得你吗。”
周围的游侠儿又呆呆地望着戴帷帽的人。
程公子小声提醒:“大哥,这人和我爹一样在朝廷上出风头,咱们惹不起。”
程公子补充说:“而且怎么就叫一只蛇妖呢,当时那条巨蛇的死可是惊动了全京城。”
“我惹他了?我实话实说。”银枪侧过头无所谓地说,面前黑色的纱布跟着微微晃动。
“你不知好歹,有种你去把那条蛇砍了?”摔酒杯的人冲上来就要和戴帷帽的理论,被程公子死命拦住了。
“它死都死了,过去的事情怎么说。”戴帷帽的反驳。
摔酒杯的人环视四周好吃好喝的游侠儿,把手上剩下的碎片也往地板上一扔,骂道:“过去的事情都忘个精光,你们忘了银枪灭杀邪魔,是个大英雄,只知道他被暗海打败了。”
“你不想想,银枪是锻刀人,有多少人是踩着他上位,借他的身躯飞黄腾达,他是真心救人的,暗海又是什么东西?”
“暗海刀是别人给的,名声是别人给的,什么都不是!”喝醉的人声音很大,嗓音嘶哑。
一时间,一整层楼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两个人看了过来。
摔酒杯的死死盯着戴帷帽的人。
周围诡异地安静了一会,人们神色奇异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戴帷帽的人缓缓鼓掌:“酒后失言成这样,也是佩服。”
“我要说暗海马上会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从后门出去。”戴帷帽的语气很平淡。
“暗海要来?大哥你怎么知道的?”程公子小声问。
戴帷帽的人转过头,隔着几层黑纱只能隐约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花魁下来了。”
“先走了。”戴帷帽的男子撑起椅子就要离开。
程公子犹豫了一下,劝道:“暗海可是燕国战神,早年将银枪打下神坛,代替他斩妖除魔,燕国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你不去看看他长什么样?”
“还有他的暗海刀,用夫诸的角,请最神秘最厉害的锻刀人做的。”
面容被帷帽遮住的人轻轻摇头:“我得不到暗海刀,没必要看。”
他微微颔首:“走了。”
“哎,你不懂燕国第一。”
【谁不懂】
【银枪现在应该是最了解暗海的,虽然说他俩感情上纯纯不熟哈】
远处有侍女快步走来,悄悄抬起眼看了下银枪,神色惶恐,手上拖着瓷盘,托盘上放着一壶茶。
侍女语气弱弱的:“大人请用茶。”
程公子看了眼侍女,惊讶道:“这妹妹是花魁身边的,你认识你不早说?”
他轻轻摇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侍女拦住了,俯下秀气的肩膀,抬起头,声音有些急切,语气里带着哀求:“大人,姑娘拜托我送来的,您不要为难我。”
银枪语调疑惑:“我不认识你,还能让你被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