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略带薄怒又无奈地揪住他的衣领,在波特“嘿,你们去哪”的呼声中,把布莱克拉进一个空车厢。西里斯·布莱克难得乖顺地听人指挥,此刻从善如流地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不顾自己领口被扯得歪歪斜斜,吹了声口哨:“小姐,那么美丽的日子,怎么火气那么大呢?”
“你还记得我们要追查‘那位先生’的事吗?”安娜双手交叉在胸前质问他,“在波特家待得太开心了是吧?”
“现在我也没有继续调查的渠道了,”布莱克一只手搭在卡座椅背上,懒懒地回道,“也许你家里魔法部的渠道可以略显神通了?无意冒犯,但是我真心认为魔法部是一群酒囊饭袋——”
“他们把未成年使用魔法的警告信寄到了格里莫广场,”布莱克的语气终于有些微微上扬,“可怜的乖孩子雷尔,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莫名其妙担下所有的罪名。沃尔布加女士向我寄了一封迄今为止最惊天动地的吼叫信,真可惜你不在戈德里克山谷,不然也许能和我一起品鉴两句呢。”
“警告信?格里莫广场?”安娜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校外使用魔法是违反《国际巫师保密法》和《未成年巫师管理条例》的,她太关心黑魔法的事,扭头就忘了自己原来还犯了几桩足以被开除的小错误。
“至少我们现在搞清楚了,魔法部的踪丝是按照地区而非巫师判断的,”布莱克挑挑眉,像是已经在盘算怎么将这一信息物尽其用,向她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林小姐,你真是很有用处。”
安娜无视他语气中隐含的意味,又把话题扯了回来:“那‘那位先生’的事呢?你不继续调查了吗?”
车厢外面走过几个其他学院的女生,她们好像注意到布莱克和自己单独坐在一个车厢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呼声,在他转头后,又兴奋地窃窃私语,然后含羞带怯地逃跑了。
布莱克不屑地“哼”了一声,冷漠地回头答道:“想想吧,林,我们第一次了解到‘那位先生’,是谁说的?”
她努力地回想,才醒悟过来——是西弗勒斯第一次说,“那位先生教会你这个咒语,不是为了这种用途”。
布莱克盯着她恍然大悟的脸,接着说道:“如果我的预估不错的话,回到霍格沃茨反而能获得更多信息,但前提是,你已经和我们滑溜溜的斯莱特林朋友划清了界限。”
安娜又想起他们上一次乘坐这辆列车时发生的对话,头脑感觉一阵晕眩,布莱克总是最擅长提起她想要忘记的、不开心的记忆。她迫不及待地想岔开话题,质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挑个时间,将鼻涕精绑起来狠狠审问一顿,”布莱克想都没想就回道,“不用落下什么痕迹,一瓶吐真剂就能搞定——”
“那么你从哪里搞来吐真剂呢,布莱克先生?”西里斯·布莱克从不做计划,随性而来,意尽而散,安娜对他这种没有规划的行为表示强烈鄙视。但他不在意地耸耸肩:“不是吐真剂,也可以有很多办法。”
“前提是我找鼻涕精麻烦的时候,你别再拦着我,林。”说完这句话,布莱克头也不回地走出车厢,徒留安娜一个人深受煎熬。她难道还能继续做个骑墙派,为了和莉莉的友情,在布莱克和西弗勒斯之间调和吗?尤其是上个学期末,他几乎亲口承认了自己是黑魔法的追随者!
霍格沃茨特快缓缓驶进车站,海格提着他的油灯又接走了一批新生。安娜忐忑地坐上夜骐拉着的车厢,思考着他们的调查是否已经被发现了。无论布莱克在不在意,他们之间的信件曾经被布莱克夫妇截获,那就会有很大的风险,如果打草惊蛇了——
“为根本没发生的事情犯愁有什么意义?”她没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的喃喃自语已经说出声,而此时布莱克好像会幻影移形般再一次出现,在她对面找了个位置坐,冷淡地回复着安娜的情绪。他已经穿上了校袍,但格兰芬多的金红色领带松松垮垮地套在脖子上,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系过。
“有这个时间,还是先管管你的变形术吧,林。”他边说着话,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从波特那顺走的金色飞贼。安娜没有回答,夜骐蹄子与路面接触,发出“笃笃”的清脆声。
“作为你帮我逃出格里莫广场的报答——”他附身望向她的眼睛,戏谑道,“我决定让你好好学习,以后你再也抄不到我的变形术论文了。”
“但如果你有问题,可以来向我请教,我绝对教到会为止,”还不等夜骐停稳,他就潇洒地单手翻下了车厢,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歪着头,笑得灿烂而轻易,“小姐,希望你不还至于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