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无可奉告。”
“别啊,讲讲呗。”
谷子寒没有理会电脑上的失败图案,反手关掉电脑,眼巴巴地凑过来。
“你想知道什么?”
“讲讲姐姐这个人,讲讲她的生活。”
江予白望着谷子寒的脸,两秒后挪开,“这有什么好讲的?”
“就是好奇,我也有个姐姐。”谷子寒看了看手心。
在某个人的葬礼上,母亲牵着他的手告诉他,那是和他有一半相同血脉的人。
“沈昭然不一样,她不是我姐姐。”
谷子寒莫名笑了。
“那你了解沈昭然的过去吗?”
江予白怔愣片刻,摇了摇头。
沈昭然从不向任何人诉说自己的苦难,她一个人强撑着做完所有事,然后退居幕后。
“我知道她和执野上一任负责人有很深的感情。”
“前任?”
谷子寒见过那个人,在葬礼上。
“嗯。”
“那你岂不是没机会了,死去的白月光,那可是超级buff。”
谷子寒挑眉,回忆着那人的样貌,连墓碑上的小照都是穿着赛车服的,清冷的眼神肆意且张扬。
那场葬礼少有人知道,谷子寒也是沾了沈昭然的光。
“等等呗,总会等到她忘记的那天。”
江予白指尖点进杯子,沾着水在杯口绕圈。
“沈昭然是个好人吗?”
“不是。”
谷子寒倒是对这个答案有些惊讶,江予白也同样对这个问题感到诧异。
“为什么这么说?”
江予白靠在椅子里,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
“她忙起来的时候,会一个人干到很晚,旁若无人的那种,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分裂,像是身体里住了两个人格。”
“她适应一切环境,在任何场合下,她都能顺应自如,但她一个人的时候,就孤孤单单的,没有对弈谈判时千军万马的气场,只有数不尽的孤单和疲惫。”
“嗯,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谷子寒摆着同样的姿势,仰望着天花板。
“不是,沈昭然不需要我心疼她。”
“她很有手段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不是慈善家。”
谷子寒垂眸。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利用你对吧?”
窗户纸被戳穿,有些漏风。
起初,江予白试图用手将风口给堵上,最后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些寒风像刀子一样,把他的手心割得血肉模糊。
但是这间屋子,却又给了他无限温暖,他贪恋。
他最后一次回头看着那个风口,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
就这样就好。
“是她给了我无限生命力。”
“我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江予白眼神认真起来,看着手机屏保的照片。
“我很孤僻,几乎没什么话和别人说,是个阴郁的哑巴,哪儿有现在这么活泼。”
“难得,你还会贬低你自己。”
谷子寒笑得弯了腰。
“真的,那个时候,想过很多,想过这个世界的尽头到底在哪里,想过每天按部就班上学的意义是什么,想过结束生命……”
江予白喉结滚动,嘴角的笑也渐渐僵住。
这些话,他都没和别人说过,包括沈昭然。
但是沈昭然知道。
他第一次在沈昭然家洗澡的时候,下意识光着上半身出来,衣服挂在门把手上,沈昭然站在浴室门对面。
江予白转身去拿衣服,被沈昭然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一米八的个子,也才一百斤出头,瘦得跟个鸡崽子一样。”
说着说着,江予白又笑了。
沈昭然一眼就看见了他手腕上的疤。
“怕疼,所以没划很深,痛也痛了,还死不掉,哈哈。”
江予白自嘲着笑了笑。
“你是白痴吗?”
谷子寒坐起来侧身看向他。
“对,正常人都是这个反应,你知道沈昭然说什么吗?”
谷子寒满脸黑线,还要回答这个恋爱脑的问题。
对他来讲,他确实不明白沈昭然这么冷漠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说什么了?”
“她说,别死在她家里,收尸很麻烦,房子不好转手。”
“不是?啊?”
设想过无数个温馨的回答,却没有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怎么说的?”
江予白摇头。
“记不清了。”
“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说不清,可能是高三发烧的那天晚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个书桌很小,还堆满了我的复习资料,她手肘都伸不开,就缩在那里。”
“我知道她不在乎,她很能吃苦,她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她能忍受,但是我不能。”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啪得一下,她说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就刺中你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