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司叙的话,其实不算特别意外。
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但没有多想。
司叙坦白之后,她突然意识到当时她去楼上的屋子时感觉到的怪异。现在仔细想一想,那房子简单得没有多余的杂物。
而且,要是岁穗仔细观察,她就会发现司叙两套房子里的猫的用具是一模一样的。
猫爬架都是一个牌子一个造型的。
“这房子,是你特意租的?”岁穗不确定地问。
联想起司叙变成猫的画面,她曾经也疑虑过他变回人类是怎么离开的。
“不是租的,是买的。”司叙解释说,“当时着急,小区里没有出租的房子,只有这一套挂售。”
岁穗知道律师挣钱,却不知道司叙一出手就能买一套房。
屏息凝视岁穗所有神态动作的司叙轻易察觉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岁穗坐在副驾驶座上,和他之间的距离比在餐桌上面对面还要近,头顶亮着的阅读灯能够让她清晰地看清司叙脸上的表情和眼神。
停车后还扶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情绪。
这是剩下的唯一一件隐瞒岁穗的事。
身为岁穗的追求者,他不希望自己在岁穗评判他是否合格成为她男友的评分表上被扣太多的分数。
岁穗在意的,也不是那套房子究竟是方秩臣还是司叙的房产。
是司叙瞒着她在她家附近买了房子。纵使情有可原,岁穗回想起那些他故意创造出来的“偶遇”桥段,还是有被欺骗的不满。
岁穗垂着眼,没有立刻说话。
司叙也很清楚自己做错了事,郑重其事地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
他太害怕下一秒岁穗就会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他——一个别有居心的、处心积虑的、满嘴谎言的男人。
世界上没有女人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岁穗突然叹了口气,她的视线像是投入他眼眸湖面的一颗石子,更激荡起他眼中的不安。
擅长辨析的律师在她面前,总是不善言辞,生怕说错了什么。
他在等待岁穗的“判决”。
“你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吗。”岁穗沉下语气问他。
司叙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了。”
岁穗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
他不知道这个“好”,是判处他出局的红牌,还是放过他的绿牌。
他悬心吊胆着,不敢言语地沉默着,也像是犯了错的小狗一样只用那双不安的眼睛注视着岁穗。
岁穗内心已经心软,却故作冷淡地冷着脸。
“我知道了。”她推开车门,“那我先回去了。”
判官的锤子没有落下,司叙只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岁穗径直离开,直到上楼都没有回头。
在司叙看不见的正面,岁穗没忍住笑了,司叙刚刚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
不过,岁穗不打算直接原谅他。
岁穗的确是个好性子,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计较。
她也挺想知道,司叙惹人生气了会怎么做。
就当是给他的一个“小考验”吧。
在楼下车里坐了好久的司叙,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搜索“女生生气了怎么哄”的页面。
道歉认错,送小礼物,甜言蜜语。
还有,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就两个吻。
他搜索问题的主语明明是女生,跳出来的解决方案主语全都是“女友”。
司叙退出了搜索页面,拨通了方秩臣的电话。
“喂?”
“女生生气了怎么哄?”
方秩臣诧异地瞧了眼手机来电,撇嘴无语。
铁树要开花,拦也拦不住。
“咋了,你惹岁穗生气了?你做什么了。”
司叙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诚恳地发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哦,就这事啊,那你都惹人生气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方秩臣吊儿郎当地支招,“买了花买了礼物厚着脸皮去道歉呗,直到对方气消了为止。”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他轻笑一声,揶揄道,“不怕墙厚,就怕你不努力撬。”
他这办法跟网上那些有什么区别。
“挂了。”他竟然会愚蠢到选择相信方秩臣。
嘟声响起,司叙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