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竹神色间全是不耐烦,她丢掉枕头,掀开被子,整个人一下子从床榻上跳起来,越过睡在外侧的裴衍下床。
裴衍被她的动作惊醒,睁开眼,只见池竹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在开门,他坐起身,面带疑惑问道:“池竹,你干什么去?”
“睡得死猪一样!你没听见外面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吗?”池竹转头看他,怒气冲冲道:“又不是逢年过节,敲锣打鼓的干什么呀!我倒要出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好事,知不知道扰民了!”
说罢,池竹用力推开门走出去。
“哎!那你等等我啊!”裴衍急忙道。
池竹走下楼,只见客栈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大堂内空无一人,只剩下那掌柜的站在柜台处,舞台上的彩带随意散落,却不见有人起舞。
池竹皱了皱眉,朝掌柜的走过去,问道:“掌柜的,今日是发生了何事?我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还有,你这大白天的店门紧闭,不做生意了?”
“呦!客官,您是外地来的,还不清楚!”那掌柜的朝池竹嘿嘿一笑道:“不是我不想做生意,只是今日的情况特殊,它就做不成生意,您待会儿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池竹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几分,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朝着客栈大门走过去,正想推门出去看看,又听见那掌柜的在她身后喊:“客官,前门走不了,我带您走后门!”
那掌柜的说完,便从柜台里面走出来,示意池竹跟着他走。
池竹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门,听见门后传来极其嘈杂的声音,她犹豫片刻,转身朝那掌柜走去。
正巧这时,裴衍也从楼上下来了。
池竹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一起跟上。
客栈的后门推开,连接的是一条狭窄的巷道,只见巷道里也依旧空无一人,对面的几座宅子房门紧闭。
“客官,从这过去……”那掌柜的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对池竹说道:“前面拐个弯,就能到前门大街上了!”
池竹点点头,朝那掌柜道了声谢,便带着裴衍朝他手指的方向走去。
“去哪啊?”裴衍跟在她身后,有些懵圈地问。
池竹头也不回,语气敷衍道:“别那么多废话,跟着我走就行了!”
“……”
裴衍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再吭声。
越是接近前门大街那边,锣鼓喧天的嘈杂声便越是震耳欲聋。
当二人走到巷子的尽头,拐过弯时,便一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何止是锣鼓喧天!
只见眼前的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挂满了红灯笼,如同过年一般。
街道上人潮汹涌,人满为患,将所有的巷口都围得水泄不通,两侧的商铺大门紧闭,门前围满了围观的百姓,俨然造成了一副万人空巷的画面。
怪不得那掌柜的不让她从正门出来,这堵的程度,正门根本就打不开!
池竹环顾四周,随后轻轻碰了一下站在她身旁的一位姑娘,问道:“那个,我想请问一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姑娘双手紧张地揪着帕子,神色间难掩激动,一边努力踮起脚尖朝远处眺望,一边回答池竹的问题:“是贺大人回霁州了!”
“贺大人……”池竹语气顿了一下,又问道:“那是谁?”
“贺砚之,贺大人啊!你不知道吗?”那姑娘停下动作,有些惊讶地看向池竹。
池竹摇了摇头,如实道:“不知道,还请姑娘解答。”
“贺大人啊……”那姑娘眼中露出一抹痴迷的神色:“长相俊美无双,那可是整个东陵郡所有女子的理想夫君!”
“就因为他长相俊美吗?”池竹微微皱了皱眉。
“才不是呢!肤浅!”那姑娘略微生气道:“贺大人他,三岁成诗,七岁作赋,十岁解元,十三会元,年仅十六便高中状元!三元及第,才华横溢!如今还未到弱冠之年便已担任大理寺寺卿一职,怎会仅仅是因为相貌!”
池竹听完她的描述,嘴角一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
“来了!贺大人回来了!”
只听最前面的人群里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叫喊声,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一瞬间安静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过去。
池竹也跟着看过去,隐约看见街道那头,一名身形高大纤瘦,身着白衣的男子,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朝着众人淡淡一笑,笑容和煦,周身散发着温润的气质,却又带着一丝冷淡疏离,像是皎皎明月,不染纤尘。
池竹离得太远,前面有人挡着,看不真切他的脸,只是看着他的身形,脑海中却情不自禁浮现出一句话。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