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萧鸿烨打开密室大门时,他终于又看到的那个人的身影。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长衫上面用黑线织出一个展翅的飞鹰图腾。
那个飞鹰图腾在密室中烛火的火光映照下,看起来就像是飞鹰在天空掠过时双翼遮蔽了阳光,在地面上留下的影子。
男人足蹬黑靴,手上也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从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裸露在外的皮肤。
男人此时正背对着他,也因此萧鸿烨看不到男人的脸。
不过就算萧鸿烨看不到,他也知道男人的脸上应该带着一个鹰头模样的金色面具。
在萧鸿烨的记忆里,男人的脸是一团被烈火灼烧过后的血肉一般的模样。
但是这只是童年的他在见过男人身上的烧伤疤痕后,擅自在脑海中将那烧伤疤痕带入到男人的脸上之后所想象出来的样子。
其实萧鸿烨从来就不曾看过男人面具下的脸。
他原本也一直对这个教导了自己二十年的师父深信不疑。
直到那太守府的侍卫和段玉书接连使出北落剑法之前。
师父曾经说过,北落剑法只有萧鸿烨才能学。
那太守府侍卫和段玉书的存在就证明了师父所说的话是谎言。
萧鸿烨看着师父的背影,默默地把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师父。”
最终,萧鸿烨还是没有出剑,只是叫了一声师父。
师父转过身来看着他,金色的鹰头面具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殿下!”师父突然焦急地迎了上来,拉起萧鸿烨的衣袖,“殿下哪里受了伤?”
萧鸿烨看向自己的衣袖,发现上面有不少飞溅的血迹。看着血迹的位置,他回忆起这是他砍中段玉书左肩时沾染上的血迹。
“我没事,那不是我的血。”
师父的关心让萧鸿烨的心柔软了几分。
“师父,这北落剑法你可曾传授与其他人?”
“殿下何出此言?”
“我在陵阳遇到了一名侍卫打扮的人,他也会北落剑法。”
萧鸿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隐瞒了段玉书的存在。
“陵阳?”师父略作思索继续问道,“那人身上可有千仞卫的飞鹰刺青?”
“那人身上并无纹身,但有一个像是剜去文身后留下的疤痕。我验过那人的血,他中了用在叛徒身上的毒。”
“既是如此,那这便对了。”
“对了?”萧鸿烨不明白师父在说什么。
“此人乃是千仞卫叛徒韩洌,他盗取千仞卫机密后出逃,想来应该就是在盗取机密之时一并盗走了北落剑法的剑谱。”
萧鸿烨倒是没想到,那区区太守府侍卫竟然还有盗取千仞卫机密的本事。
“既是如此罪大恶极的叛徒,师父为何还要留他性命?”
“非是我要留他性命,而是我千仞卫里又出了新的叛徒。”
“谁?”
“捕风使。”
萧鸿烨并没有听过这个特使的名字。
“这捕风使我倒是不曾听师父提起。”
“捕风使掌管的是些刺杀的生意,接触来往之人也不过是些市井小民,跟殿下的大业无关,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人。”
“那师父怎知他是叛徒?”
“韩洌盗取机密后出逃,捕风使主动请缨前去抓捕。最后捕风使回报韩洌力战千仞卫数十精英后身死,尸骨无存。如今韩洌既然还活着,那捕风使当初就是欺上瞒下,自然也是叛徒。”
“盗取千仞卫机密和北落剑法的叛徒,就只有韩洌一个吗?”
“是。”师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可是除了韩洌之外,还有另一个不是千仞卫之人也会北落剑法……”
“谁?”
萧鸿烨总觉得,师父的话语似乎里多了一丝紧张。
“此人名叫段玉书,自幼长于北境,不久前才去到陵阳。我与他交过手,他也会北落剑法。”萧鸿烨抬起了手臂,“我身上的血便是属于他的。”
与萧鸿烨所预想的不同,师父并没有像之前说明韩洌的存在一样立刻便解释段玉书会使出北落剑法的理由。
师父只是站在原地,如同时间的流逝在他身上停止了一般。
见师父没有回应,萧鸿烨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