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锐英重建餐馆的动作在群里提过。
当时黄志安问大家参加节目的理由，冯锐英就说了她是为了餐馆而来，选择赌一把。
其他人也说了理由：是为了找阿姊、单纯逃避经纪人、节目组盛情邀请不能拒绝、游戏主播需要锻炼、退休后教练报名、剩余时间看看家乡。
总之，都有比较正常的理由。
轮到姚然时，先是省略号打底，铺垫出惊人一句：
【[姚然]：只有我是为了捞钱吗？】
群里没有了动静。
过了一会，郑向的一句“不愧是你”打破了安静，于是其他群成员纷纷发了跟郑向一样的话语，看样子被同化了。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姚然的名场面，参加的理由可能单纯为了钱。
但正大光明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不过姚然这种性格他们也习惯了，即便是中年人的蔡复有跟冯锐英，他们还学习了网络用语，复制郑向的话增加了调皮℃。
“能重开餐馆，真好。”姚然在山附近。
以前她没时间，等到了节目结束，她还可以去冯大妈的餐馆聊聊天，群内也在说结束后再小聚一下。
真好啊。
她也即将迎来自由的时光。
姚然感概地笑了一下，许久都没有如此愉快过了，压在心中的巨石也在缓慢碎掉，她感觉到一阵轻松。
臭橘不在这里，白天下空旷的的房屋倒不显得瘆人，空洞洞的窗门被绿植遮挡，山下的碎石堆积靠树，他们就在树附近蹲下又站起。
巨石旁边，裴原突然窜出来。
“这个可以吃吗？”他捡起绿油油的东西。
姚然凑进去看，“番薯叶可以吃。”
他们打算吃泡面，去山脚下拿一些柴来烧，除了走的四人，其他人都打算跟姚然荒野求生，毕竟流量好的不是一点，还能成为新节目效果呢。
能吃的菜还是拿回去放着，虽然背包里还有吃，以及粉丝留下来的各种零食，姚然还是秉持着来都来了。
裴原也无聊，又不能捡木材。
要是他捡了木材到时候不好说，所以在捡野菜等各种垃圾。
“那你应该早就见过我了。”他突然说。
姚然一愣，“对。”
裴原提起来后她渐渐记起来了。
见裴原想要继续说，姚然望向他，动作也停了。
裴原笑了笑，“没什么。”
他抱着一顿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酒店去。
仿佛裴原只需要这个答案，姚然跟着去酒店，他们的木材准确来说是晚饭用，姚然有点懒得出去找，就地解决。
本打算那帮人出去后找到地方吃喝，她就可以不费力去了。
谁知道他们还呆在这里！
姚然认命了，把柴扔到一楼后，她打算自己出去。
外头还是小雨，这些柴湿了一半，她跟裴原专门找了比较燥的柴，依旧要烧久点才能起火，可能半个多小时，这是姚然没想到的。
她还以为很快。
姚然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手机暂时设为免打扰了。
之前借出去的钱现在都在还了，她不想听到手机叮叮叮的响，太吵了，关了铃声拼命点收款，这钱她暂时都用不了。
“你出去？”裴原蹭蹭跑过来，“带我一个。”
“不休息了？”
醒来后裴原在房间发呆，一问才知道他不想再出去了，累死他了。她去捡柴裴原才磨磨唧唧出去，又说再也不出去了。
“不休息了。”
姚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对了，带你去吃东西。”
裴原脑袋上有问号。
“通缉犯啊，说好我请你吃的，你忘了？”
“哦那个啊，没忘。”
“那？”
“我以为你不会，你不是抠吗？”
“不是我等会……”姚然重新组织语言，“我没必要吧，我就算抠我也会兑现诺言！”
姚然为了证明，极力找了个餐馆。
上面撑得伞还是红色的，在灰色少色调的建筑物中尤为明显，人流稀少，来往的路人多少会看向他们。
他们停在一家餐馆前，粘上泥土的鞋底被斜过来的水冲成黄色一片，她低头发现不止是自己，身旁的裴原也有。
雨滴打在他的脸上，呼吸起伏是那样的真实。
当他们走进餐馆，阿姨问“两位想吃什么”时，姚然才意识到原来裴原已经实体化了，难怪他不想出门，出门也会避开别人。
难怪她会在刚才一直注视着他。
她怎么会没注意到呢？可能是最近她都习惯了，无论是不是身体更凝实了，她都觉得对方很鲜活，其他人看不到，只有她自己看到。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又病了，幻听过后还产生幻觉了？
幻觉越来越真实，她越来越沉沦。
她不在意对方是否真实，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目的，她只需要一个同伴，一个只属于她的同伴，哪怕是精神错乱产生的幻觉。
又或者是停药带来的代价，她都不在意。
等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凝实，以往被抛之脑后的理智慢慢重回大脑，幻想的边界终归破了个洞，现实的东西转了进来。
这些年来，她感觉到自己活在有点虚幻的世界，
接触到的物品也好，人物也好，她总是感觉到有层壁垒，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在那些好心人带自己去医院时，她也听完就忘。
她想要的不是这方面的解决。
她想要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些东西她从未拥有，即便解决了也无用，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幻觉”越来越贴合现实，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又重新涌上来了。
姚然不想跟它对抗。
她很累。
但她却感觉到跟以往不同的存在感，她能意识到她还在现实中，她还能继续思考下去，不想以往的意识到了却无力对抗，最终连带着身体也不想多走一步。
姚然坐下后有些出神，等到回过神来裴原已经点好了。
一看，全点贵的。
姚然：“……”
“宰我是吧？”
“能带我来，肯定有钱。”裴原小手一摊，毫无负担。
姚然点了一碗牛肉面，就把菜单交给阿姨了，转头问向裴原：“这么多你吃的完？”
“难道是走之前吃顿好的？”
“滚。”裴原喝茶呛到。
疯狂咳了好多声，边拿纸巾边回答，“吃的完，饿死了。”
裴原早餐没吃，中午饭每吃，已经晚上了他也还没吃上饭，他都是靠着零食维系，吃的也想吐了，只想吃上好吃的饭菜。
来餐馆前，他们走了好久，去的地方不是不感兴趣就是不好吃，因为吃过了冯大妈的手艺，嘴养刁了，所以宁可饿死也不随意乱吃。
走来走去，回到了一开始离开的位置。
桥洞附近深入的小巷，通过小巷恍然开朗，还有高楼，高矮不一的建筑物在小巷附近齐聚，还有一间看起来不错的餐馆，他们就选择这里了。
环境还不错，姚然钱够他们还去包间。
她的钱还是今天警局发奖金给的，速度太快了，比快递还要快，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警局的速度，要知道光批改等等都要时间，按月起步。
说给系统听时，系统毫无意外。
它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特殊才给姚然送，不然系统才不会这么做。
“系统，你跟我简直是双剑合璧。”
【……】系统无语。
系统将之前姚然说配合是屎的画面播给她。
“那确实是，”姚然开始胡说八道，“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如果你要拿以前跟现在比，你确实跟我合不来。”
【你@￥#%&#】
……
窗户半开，还能听见雨声，滴答滴答，她忽然想起被遗忘的直播间。
“我直播好像没注意。”她不会把裴原拍进去了吧？
姚然赶紧去查看直播间。
门打开，服务员端来菜来，看起来年轻，应该是新来的服务员，盘子不稳就要掉时，裴原立马接过并安稳放到桌前。
外面站着的经理瞄了一眼里面，刚才似乎看到了什么。
发现菜完好无损出现在餐桌上，刚才一晃而过的画面被经理扔到后面，心里思考着这次服务员的评分。这是服务员的最后考核。
察觉到经理的视线，服务员冒汗紧张。
裴原顺着目光发现经理，偶然对线后装作不小心看到，再回想一遍进来时无比紧张导致出错了，明白了什么。
等到经理没再往里面，裴原笑了比了个OK。
桌面上的菜也上完了，服务员看见酒红色头发、长的有好看的少年突然一笑，还没缓口气又被这容颜闪瞎了。
知道对方是礼貌性微笑，但服务员扛不住。
先是真诚道歉后感谢对方帮她遮掩，不然严厉的经理必然辞退她。
服务员一直干得不错，可她有个致命的缺点，在考核时会突然紧张，从小到大都这样，即便工作了她也改不了紧张，导致她今天最简单的服务都犯错了。
裴原连忙摆了手，表示没什么。
服务员上完菜就赶紧走了，她还看了姚然那边一眼。
出门后，服务员没走几步就见到跟自己玩得好的朋友，她们去到厨房，菜还没有煮好，趁着这点时间偷偷交流。
服务员难言激动，说了刚才的情况。
听到大家开始聊天回复：
“那你真的遇到了大好人了，不像我们那桌人一直菜放的位置歪了一点就开始骂我们。”
“就是就是，我真的服了。”
另一个人插过来，“你说对方真的很好看吗？”
“对，”服务员不会形容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长的这么牛逼的男的，又有情商又有礼貌。”
“而且他女朋友也是，真的很帅。”
服务员脑海里都是对方侧着脸，懒散撑着下巴，眼神投射在手机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看到她冷冷的神情。
服务员流泪评价：“真是对我眼睛最好的一次。”
被认为是懒散的姚然此时大惊失色。
“不是吧！我的直播怎么被封了！”姚然大力拍桌子。
裴原已经吃上了，嘴巴挂着米饭。
他被这一举动惊到了，饭都还没吃下去，眼神化为刀往姚然那边咻咻飞，直接锐评：“活该。”
“你什么意思。”
“你是超管的间谍吧。”
“哪个狗超管封的，我一没传播不良消息，二没危害社会，三没宣传拜金。”
姚然三连问。
“最后一条最后一句，”裴原问，“真的没有吗？”
裴原说的话再反过来，姚然绝对犯了。
所以她保持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