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宴上聊了什么,甚至那可能不是一个宴席,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后陈家出的事都与皇家无关,皇家什么也没做。
谏官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谏言,更没有理由去说皇帝的不是或者皇子的不是。
甚至陈家出事后求告大理寺,梁帝同意大理寺出动,都算一件美谈,因为这是体恤忠臣。
而陈家人也没有被逼得无路可走,狗急了还会跳墙,陈家的家业厚重关连的官员众多,不是说抄家就能抄家的,要是陈家反扑朝廷也要动荡一阵子。
“原来如此,陈家那个孩子....”晏珹看向晏辛和郑莲,两人不说话,晏珹明白这是默认了。
陈家那孩子没死。
“在半山寺?”晏珹又问。
晏辛点头,“说是叫雨生,等雨生长大了就能回到陈家,养子的身份也能名正言顺当上那个嫡长子。”
晏珹心里说不上是宽慰还是酸涩,只当作是不幸中的万幸,殷桃拗的事情已经牵连太多人,也该结束了。
“刚刚那小孩,婉婉,就是赵辰雪吧?”晏珹抱臂,心里盘算什么时候再去一次王家村。
晏辛又点头,沉默一瞬笑问:“怎么?又在想着出城的事?你这次回来圣上能不能再让你出去还真不好说。”
“会的,赵卓诚的事情还没查明。”晏珹也笑道:“虽然殷桃拗只是为了让我得功,但我相信圣上也想知道真相,尤其是韩.....不,尤其是藏无在哪。”
藏无,几十年前名震江湖,至于现在都是梁帝的眼中钉。
晏珹不知道当年自家二老是多大的本事能把藏无留下,但这几年藏无离开的日子里,晏珹自己查也查得明白。
几十年前黑鸦谷和圣地的恩怨并不简单。
在殷桃拗的祠堂密室里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回程这段时间想清楚了。
“嗯,这倒是。”晏辛拢了拢胡子,微微笑,郑莲看着这父子俩来了气,眉头一皱,“你们....难道真的还要查下去?”
“查啊,为什么不查。”晏辛笑道,又看向晏珹:“圣上要是不拦你,那你就去。”
晏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这一世的父亲晏辛,远比上一世那个不负责的父亲要好得多。
这个结论不是来源于晏辛宠他或者偏爱他,而是晏珹觉得,晏辛的眼光远比一般人远,也愿意为他铺路。
甚至于几年前,晏辛就对他说过,年轻人就去闯出一片坦荡天地。
没有人比晏辛更希望他能走出自己的道,尤其是仕途。
以前晏辛担心他哪天会一声不吭就跑去闯江湖,现在他被一道圣旨绑在了祈临,也不得不走上仕途,晏辛反而比以前安心。
“殷桃拗的事,都结束了吗?”晏辛突然一问,拉回了晏珹的思绪。
晏珹想说结束了,想起还要去鬼市,所以回答道:“还没有,快了,等到翠柳把解药配出来,就都结束了。”
“嗯。”晏辛点头,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才又出声,“殷桃拗,死了多少人?”
晏珹没想到晏辛会问,一时语塞,抿唇片刻才答:“二十……二十多人。”
“没有活口吗?”郑莲皱着的眉就没舒缓过。
晏珹没有出声,只摇头。
郑莲以往不会过问这些事的,看来殷桃拗的火还是烧到了祈临,还是有人听到了呼救。
算是一种宽慰吗?
晏珹想了想,又开口,“不,还有一个孩子,翠萝放在乡间府了没带回来。”
“让下人养着也行。”晏辛道:“一个小娃娃,晏家还是养得起的。”
晏珹笑着点头,见晏辛维持着一脸不明意义的微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不说什么,直往外走,顺手带门。
郑莲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坐在原处。
晏珹一看心道不妙。
果然,郑莲开口就是,“一回来就去红藤院了,听说,和七皇子见过面,而且还碰到了三皇子。”
晏珹:“.....”
没想到竟然是被红藤院的人出卖了,晏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你也清楚,你和七皇子的婚姻只是一个幌子,以后记得提防着点,宫里面,郑.....”
郑莲咳嗽一声,改口,语重心长道:“熹妃娘娘对七皇子赞不绝口,但我看,七皇子不是个简单人物,你到时候别色迷心窍,只想着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晏珹:“......”
要不说知子莫过母也。
晏珹心想那七殿下还确实长在他的审美上。
不想还好,一想就开始心虚。
郑莲眨眼一瞧,脸上透出不可置信,“你该不会.....!”
“宫里来人了。”晏辛推门而入,心虚地瞥一眼郑莲又赶紧收回视线,“珹儿,圣上喊你去宫中一叙,快去吧。”
晏珹无辜地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郑莲,指向门外,“我去去就回。”
他从没觉得梁帝的传召这么及时,赶紧三两步溜走。
郑莲睨一眼晏辛,晏辛也挠挠头,嘴里嘀咕着说忙,有事,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