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说话的时候很艰难,不仅是发声艰难,也不太能找准音调。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温润,就像他外貌给人的感觉一样,如白玉又如兰花。
晏珹心想这样的外貌最容易骗人。
温言说得很慢,外边还有嘈杂的音乐,但在温言说话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心软,竟是静下来侧耳听着温言缓慢地讲述。
“熹妃娘娘不久前同我说,你在殷桃拗有危险。”
“听说殷桃拗死了很多人,看到你没事就好。”
晏珹不自觉放缓语气,“所以殿下急着找我是为了确认我没事?”
温言点头,微微笑道:“我还想问,殷桃拗是什么地方?我听得不清楚,也不太会说话,很少出宫,有点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晏珹于是大概描述了殷桃拗的地形,隐去查案的事,说自己去看他们祭拜河神,很多人也很热闹。
“像,皇宫祭祀时候那般热闹吗?”温言弯起眸子。
晏珹摇头,“那倒没有,但别有一番风味,很新奇。”
温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浅淡悲伤,瞬息就被低垂的黑睫遮去,“可惜我去不了。”
晏珹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还有一个红色的手绳,绳上缀着雕刻精细的玉石,像是某种神兽。
“你难道对赐婚没什么看法?”晏珹还是忍不住问。
但温言只摇头,说了句他意料之中的话,“王命不可违。”
“卷轴收好,成婚那日再打开。”
温言说着,站起身戴好面具,垂眸看他,嘴角噙着淡淡笑道:“无论你信我与否,殷桃拗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晏卿,手绳保平安,戴着万事顺遂。”
温言又提一句再会,步子动了动意欲离开。
“好,我会戴着。”晏珹笑答,视线一直跟着温言,“殿下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站起来却终究没留人。
温言的身形顿了顿,眉眼舒缓看他,“御花园相见时你戴的也是这副面具啊。”
说罢离开,只留一声轻微哼笑。
晏珹怔愣原地。
直到温言走出关上门,晏珹才回过神。
“说白了还是来澄清的......”他低声喃喃,只将红绳收起,手拿卷轴走出房门。
外面也已经没了温隆的身影。
这匆匆一见是温隆缠着他来还是温言自己要来,似乎不用多想就能明白。
晏珹的手掌不自觉握起。
刚刚牵住温言的时候觉得那双手真是冰凉,身上似乎还带着从皇宫内压着的白雪,风尘吹不走,红幔拂不去。
站在这里当真格格不入。
“王爷,您让盯的那人刚刚从正门走的,需要有人跟着吗?”
翠竹抬着果盘走过来询问。
晏珹摇头。
“王爷.....您。”翠竹欲言又止,“七殿下确实长得很美,但是殿下已经离开好久了,您一直看着门做什么?”
“咚咚!”
鼓上用力一击,这支舞正好结束,满堂喝彩。
晏珹又想起那日御花园,风波荡起,只一瞥,见了满眼春。
“唉......”他叹一声,苦笑道:“我知道,七殿下在装纯良,看出来了。”
翠竹沉默了一瞬,干脆直接不理这句话,道:“王爷,夫人在家里知道你来红藤院,在发脾气,您快回去看看吧。”
晏珹刚想说不着急,翠竹又道:“带来个孩子回来。”
“孩子?”晏珹第一反应是赵辰雪。
“婴儿。”翠竹小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