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家门禁闭,晏珹四下看看,没见到人,于是迅速翻过外面的栅栏潜入前庭,从打开的窗户向里看。
屋子里布置简陋,只见木桌椅和一张床,床上躺着一老妪,也是一脸病容。
晏珹想到那些站在祠堂外的人,不由得怀疑,村子里恐怕有遗传病。
他回退几步,又悄悄往两边的人家走去,远远看了,见几家都是清贫样子。
分明在进行胭脂虫贸易,村子里怎么还是穷的?
晏珹没敢站在主道,听见不远处的声音,往那一看,见是樊列,便戴上皮罩向那靠去。
略过三两棵树,樊列身边的人也显露出来,是那白发老翁。
晏珹一直盯着樊列,樊列似有所感瞧过来一眼,藏在身后的手比了一个“来”的手势。
他于是向前迎上两人。
“嗯?这位是?”白发老者先开口问,晏珹不答,樊列似也习惯晏珹的沉默,于是帮忙答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喊来帮忙干活的,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殷老您见谅。”
晏珹:“……”
殷老摸了摸胡子,和蔼一笑,“原来如此,不碍事,樊列啊,你这次打算留到哪天?离开前去我家坐坐,吃顿饭吧。”
樊列笑道:“殷老客气了,饭就不必留,这次找您也是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殷老看了看晏珹又看樊列,“还是说你们俩……你们俩去了祠堂?”
晏珹和樊列皆是一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哈哈哈哈,小娃娃,这件事我也在等人发现,只是……”殷老还没说完话,不远处突然传来骚动。
“走水了!村口有家走水了!”
“快去帮忙!”
“家主人呢!?家主人哪里去了?”
樊列的家不就在村口吗?
晏珹眼皮一跳,不管殷老和樊列,先一步往前跑去。
“快去块去,你不用管我。”
殷老一手敲着拐杖,一边拍了拍樊列的手臂,樊列于是跟在晏珹身后离开。
殷老咳嗽两声,面露愁容,“快八月了,唉……”
晏珹那边先一步赶到,大火熊熊燃烧,像是庞然巨兽的血口吞没了整个房子,隐约能见屋子架构。
这里确实是樊列的房子。
周围村民都忙着运水,樊列也匆匆加入。
晏珹听见那噼里啪啦的炸裂声里,好像还有孩子的哭声。
“里面还有孩子?!”晏珹拉住樊列,“你没听见里面的声音吗?”
周围都是呼喊声,樊列愣在原地,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晏珹看了看火势,其实不算很大,但村民只能一盆水一盆水地去浇,火势压下去,但是太慢了!
“啧。”晏珹解开夜行衣,将衣服往水中一泡,然后披在身上冲进火场。
夜行衣的表面有层皮,耐火烧,目前火势已经不算很大,但就怕屋子里的人被烟呛死。
他必须争分夺秒,只片刻进入屋内,果真听见了更加清晰的孩啼,相较刚才弱了不少,断断续续。
就那一瞬间的哭声便让晏珹在火蛇中找准了位置,从床边捞起一个孩子就往外跑。
浓烟滚烫,晏城只感觉自己在被灼烧,冲出门后很快有村民往他身上泼水灭去不慎燃起的部分火苗。
也有人认出了那孩子,赶紧接过,为其拍背顺气,往空旷处走。
“依然不在里面?”樊列赶紧过来,“你还好吗?”
“我没事。”晏珹摇头,将夜行衣又穿上,“没看见顾依然,里面都是烟,火势不算大应该快灭了,就是烟多。”
樊列叹气,回头问村民:“那孩子哪里来的?”
“是阿净的孩子。”
有个村民答:“阿净家里老母亲今早去了,迎神回来就上山,到现在还在山里。”
“樊大哥,你家夫人呢?”又有人来问。
“阿狗,你腿脚快,去喊阿净赶紧下来吧。”
“哎呦造孽啊。小哥儿还真是谢谢你,不然阿净这刚没了娘,孩子再出个三长两短……”
“哎,后面再送点水来!”
“差不多灭了,家主人在哪?家里人都没事吧?”
晏珹听到很多声音,有些恍神。
还有人在持续送水来灭火。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群人怎么会去养那要人命的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