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地区的祭祀习俗大多一致,要么拜先祖,要么拜神仙。
像这样大张旗鼓清晨就去河边祭祀的就是在请神,然后迎神入祠堂再祭拜神仙的载体“神像”。
晏珹是知道这个的,因为这种祭祀的规矩皇宫里也在遵循,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贵族大臣,也不止一次参与过类似的祭祀。
“也不一定没有神像……可能是那两个。”晏珹压低声音,这句话是对樊列说的。
樊列愣了一瞬,点头回答:“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那这河神也是邪神。”
“什么神像邪神?”顾依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面露疑惑,“怎么都开始说这些神神鬼鬼的?”
她一说完,前面的村民群里突然产生一阵极为短暂的骚动。
三人瞬间噤声,压低身形隐匿在草丛后。
村民数量不多,但围在一起,从外面看来还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晏珹看看旁边的树,猫儿一样足尖点地往上跃起,抓住细树枝,再借力向上蹲上粗些的树干。
枝丫不过像风吹一般轻微抖动一瞬。
居高临下,晏珹终于看清原来人群里倒下两个男人,村民们都散开了些。
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从祠堂走了出来,小声吩咐着什么,很快就有几个年轻人跟着从人群外挤进去,把那两个晕倒的村民搬走。
接着又恢复正常的祈福仪式,无人再管两个村民。
晏珹瞧见几个年轻人从对面丛林中回来后,看了眼樊列,翻身下树。
“晕了两个人,我去看看。”
他隐约觉得那两个村民凶多吉少。
樊列没阻止,只让他小心点别暴露,“村子里的人有点排外,尤其祭祀的时候,我来这边好几次也和村民熟络了,他们都不愿意让我旁观祭祀,你千万要小心。”
晏珹点头离去,从侧边绕了一圈,顺利到达对侧丛林中。
那两个村民横躺在地,身上衣物完好,也没有血迹,双目紧闭眼下青黑,嘴唇发紫。
晏珹一探鼻息,没有半分动静。
“死了……”他喃喃道。
再看村民,都在专心祈福,似乎无人注意到这边情况。
晏珹于是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包在手上,形成一个简易的手套,然后捏住其中一人的下巴转动其头部,仔细检查脖间有没有外伤,然而肉眼来看皮肤完好无损。
那就只能是因为毒。
“胭脂虫?”
但这两人怎么死的?其他村民为什么好像已经对这情况司空见惯?
晏珹沉吟片刻,刚准备起身藏到一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好!
他心下一惊,故技重施攀上旁边树干,见树丛中走出一人,披麻戴孝。
宽大帽檐遮住了脸面,只从身形隐约辨认是个女人。
女人走近后没注意到晏珹,只看见两具尸体,停顿片刻,又抬头望向村民方向。
半晌,晏珹听到她叹了口气,又目送她离开。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
而她原本站着的地方,落下一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