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让我留在军营,向各位军医学习医术,二是若顾文誉他日回京,请将军在能力范围内保他一命。”圆宝道。
说起顾文誉,郑老将军目光微暗,“第一条没有问题,第二条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做,所以第二个要求你可以重新提一个。”
圆宝想了想,没想到有什么所求的,便道:“那他日我若招惹到什么贵人,将军在能力范围内保我一命吧。”
郑老将军应得干脆,把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下递给了圆宝,说是信物。
圆宝收到后道了声谢,便告退说去看伤患。
郑老将军愣了愣,伸出手来,“药呢?”
“药在外头呢。”回答他的是郑逸风,他眉飞色舞地拉着郑老将军到外头,指着外面三大车子说,“爷爷你快让人把药给分了。”
板车上一个箩筐挨着一个箩筐,一共叠了两层,箩筐里头的药瓶子齐齐整整地摆放着,一层又一层。
“这么多?”郑老将军音调都高了几分。
这样的量,就是朝廷的制药局也得花上一段时间,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心中有疑惑,但也不急着在此时询问,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些止血药派发到各个将士手中。
战场上一片混乱,若是还有一口气,只要身边同伴手中有药,也能有一线生机。
三车药,军医们取走了小部分,剩下的各将士拿油纸一人分一些,五万将士也算是人人身上带着了保命的药。
行军打仗之事圆宝不懂,她跟着军医给伤患治疗去了,针灸制药她拿手,但是对于外伤的处理,她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军营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伤患,足够她快速地学习成长。
几个军医原本以为圆宝说学习,只是站在一旁观看,毕竟医女多是看妇人病,而疡医所要处理的伤口,不是血肉模糊,就是脓血腐肉。
别说是她是个姑娘家,就是外头那些少见此等伤口的郎中,也要恶心呕吐的。
然而圆宝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立刻就动手做了,手法纯熟到他们都有些自愧不如,一个上午过去了,军医们从指导圆宝,到反过来向圆宝学习一些止血和镇痛的针法。
两军交战两天,按理说双方的伤亡都不少,这时候士气都会低落一些,然而翼国将领却发现,郑家军不仅士气没有回落,反而是越战越勇。
翼国将领不知道的是,除了止血药和常用药材,圆宝这次还带了不少她用贵重药材制作出来药丸,这药丸放在眼下,可以说是能续命的药,一些急症病人服用此药,可拖延上一点时间,以便治疗。
郑家军的伤兵得到很好的救治,有些往常至少得躺上五六天的,如今第二天就能再上战场,于是军中士气大增。
就在翼国将领想要弄清状况,将大量斥候派出去查看的这日傍晚,翼国军队的粮草起了大火。
郑老将军看着远处的火光,知道顾文誉带领的偷袭小队得手了,他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求神明保佑那个傻小子活着回来。
粮草被烧,敌军坚持不了多久,郑家军一阵欢呼,相互传递这个好消息。
郑逸风收到报信后,立刻跑去伤兵营。
他大步踏进,正要说话,就被两个军医给捂了嘴,与此同时,地上一群躺着的伤兵也不约而同给他打了手势,让他噤言。
“小将军,小声点说话。”军医道。
以往呼痛声、呻吟声不断的伤兵营,如今却异常安静,就是那边正在处理伤口的士兵,也咬着软布,自个儿捂着嘴,忍着不吭声。
郑逸风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由得也压下声音,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军医指了指角落处靠坐着睡着了的圆宝,低声道:“方医女睡着了,莫要吵醒他。”
“我有事找她。”
郑逸风刚走了一步,人就被拦住了。
不仅是身旁两名军医拦住了他,就连旁边躺在地上的,肚子被划了一刀,刚缝上伤口不久的伤兵,明明虚弱得喘口气都没力,却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脚腕。
还有周围的其他伤兵,此时都在朝他打手势,个个露出哀求的表情,求他不要把人叫醒。
“方医女忙碌两日没睡了。”军医小声说道。
郑逸风见状,也只好退了出去。
敌军粮草被烧,估计今日夜里就会来一次总进攻,他必须在城里配合好,刚刚也是着急想要给圆宝送个消息,此时也必须尽快回去了。
站在高楼上观察敌军的郑逸风,与身边的赵副将讨论完军情后,说起来刚才的事,开玩笑道:“嫂子才来了几天,地位都比我高了。”
赵副将眺望远方,缓缓说道:“你是我们郑家军的小将军,和我们出生入死,所以我们敬你。但嫂子与我们无亲无故,大老远的过来,又是送药又是亲力亲为救人,所以我们敬重她。”
“她和顾兄,确实都是值得敬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