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也是理智的,在这里,在现在,他是她打心里愿意去信任的人之一,哪怕她不小心暴露了不寻常的一面,也不担心他会对她不利。
可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些结婚前甜甜蜜蜜口中说一生只爱一人,婚后出轨背叛甚是谋财害命的也不是没有。
她愿意嫁给他,但这并不妨碍她保护自己。
强大的亲族,雄厚的资金,这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除此之外,她还需要拥有健康的身体。
十五岁成亲生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身子骨还未长好呢,这年头缺医少药的,怀孕生子可是要丢性命的。
“娘亲,你知道小先生为何明明可以到富裕的地方去当县令,却还是选择到桃李县来么?”圆宝不答反问。
宁氏点了点她的额,调侃道:“怎么,炫耀到娘亲这儿来了?”
“什么炫耀?”话刚说出口,圆宝便明白过来宁氏在想什么,顿时脸色微红,“娘,我不是要说先生是为了我。”
“哦,那你是要说什么?”
圆宝拉着宁氏到一旁坐下,拿出顾文誉给她带回来茶叶开始泡茶,“小先生家里的事情娘亲也知晓吧,我想帮小先生报仇。”
宁氏和姚氏交好,顾家的事情之前早就跟宁氏说过了,只是没想到顾家这么狠绝,即使她们母子离了家,他们也要对顾文誉下毒手,所以这趟回来,姚氏又找宁氏商量过,若是方家担心,这门亲事可以作罢,毕竟当初只是交换了信物,并未正式订立文书。
方大富和宁氏对于姚氏母子的遭遇都十分同情,他们也担心女儿嫁过去日后会遇到危险,可人有时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见过顾文誉这样相貌好、学问好,知礼有本事的女婿人选,再看周边同龄男子,就难以另选他人了。
所幸是顾文誉只要留在桃李县不往京城凑,顾家就不会管,所以方大富夫妇二人觉得,日后小夫妻二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门亲事也还是可以结的。
只是宁氏没有想到,想要报仇的不是顾文誉,而是自家女儿。
“母亲,小先生有大才,他不应屈居于此,我既然和小先生有婚约,日后我与他的路便是一致的,所以,我需要赚钱,赚很多的钱,这样我们日后的路,才会好走一些。”圆宝认真地说道。
宁氏没什么大见识,在她看来,现在家里不缺吃不缺穿,房子坚固不漏水,这样的日子就已经是很富足了,若是要报仇,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毕竟顾家是京城的大官,顾文誉不过是去参考科考,差点就没了性命,如今说要报仇,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不行,我不同意。”宁氏说道。
“娘亲不同意也无用,先生与先前的县令不同,他是自求到此的,日后未必就不会升迁,若我们毫无准备,日后又该如何?”
是啊,正常情况下,官员三年调动一回,或升迁、或罢贬、或互调,为的地方官员久任盘踞势力,这是百姓都知晓的事情。
像是之前被下狱的陈县令那样一当十几年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都是些地域偏远又贫困的地方,政绩平平无法升迁,贪了全县的钱财也成不了气候的那种。
可是顾文誉刚上任就把前县令下了狱,在宁氏这些普通百姓看来,就是个厉害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升迁?
如此想来,这门亲事就该再考虑考虑的,虽然女婿很好,可极有可能短命的同时,女儿还得陪葬的,那还不如嫁个泥腿子安安稳稳过一生。
圆宝见宁氏低着头深思,便知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给宁氏倒了杯热茶,“不过这些事情言之过早,将来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就以三年为限,若是小先生成事最好,若是不成,他这官也肯定当不成了,有钱在手,说不定能够保命。”
她跟宁氏说这些,为的就是引导宁氏,让她觉得顾文誉就算不想报仇,一旦他被调得离大京近,顾家说不定还是会出手,所以这个仇不报也得报。
三年为限这也是一种引导,让宁氏心里头有一个时间做衡量,愿意将她们的婚事再等上一等。
而宁氏在这个心理引导下,也觉得这婚事还是得先放一放。
顾文誉寒窗苦读多年考得举人,她现在让顾文誉辞官并不合适,倒不如让他闯一闯,反正大户人家的女儿,拖至十九出嫁也是有的,三年后圆宝也是十八,若是他好,女儿嫁过去便安寝无忧,若是他不好,这婚事也能取消掉。
也不怪她自私,只是自个儿的女儿也自能自个儿心疼,总不能把女儿送去跟着冒险,若是顾文誉真有个不好,她让圆宝照顾姚氏终老便是。
心里有了打算,宁氏问圆宝,“那跟你开作坊有什么关系?”
“赚钱啊,我听说那些衙役朝廷是不给发俸禄的,得由县衙自筹发放,我们有了钱,多雇些人保护他性命也是好的。”圆宝道,“我想着你和姚婶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这作坊让你们打理好了。”
宁氏正好打算今日就去跟姚氏商量推迟婚约,这下好了,开作坊就是为了顾文誉,想来这样姚氏也不能太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