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誉因为备考深居简出,皮肤白回去了,衙役们这会儿才认出他来,一个个你眼看我眼,都没有动手。
陈大人啧了一声道,“这桃李县,何曾有人管过?本官是此地的县令,就是此地的王法,他们敢不听令,也不用来日,本官就能办了他们。”
衙役们听着这明晃晃的威胁,迫不得已提着刀,缓缓上前,其中一人压着声音道,“得罪了顾先生,大人不知为何近日脾性变了,我们也是听令行事。”
“这么说来,你们是因为他是桃李县的县令所以听令于他是吧,倘若不是桃李县的县令了呢?”顾文誉问。
那当然是啊。衙役们这边想,还未曾作答,陈大人便哈哈大笑,“你虽是举人,可不知为官之道,虽然本官即将离任,可这又怎么样呢?离开前处置几个人还是可以的,哪怕新任知县知晓,为免麻烦也不会阻拦。”
“谁说本官不会阻拦?”顾文誉一脚踢开陈敬俞,将圆宝揽到身边,一手向不远处牵着马的男子招了招手。
那男子摸着下巴上前,“哎呀,总算轮到小爷我上场了。”
他放下手中包袱,从中拿出一份文书展开道:“来来来,都来看看,这是任命书。”
男子伸手指着顾文誉道,“这人,便是你们桃李县新任知县顾文誉,有印鉴为证,你们是要造反吗?”
衙役们自担任官差时第一件事便是辨识各种印鉴,自然知道真假,纷纷跪了下来。
“怎么可能?”陈大人上前两步,想要识破这任命书的虚假,可不论他怎么看,这任命书都不像是假的。
“不可能,本官今日才收到调令,你怎会今日便到来?”陈大人不敢置信,也不能理解。
官员文书都是快马加鞭运送的,一个驿站换一人,顾文誉总不能也是一个驿站换一匹快马,没日没夜的赶回来吧。
不对,这时间也不对,算起来会试刚结束不久,殿试都还没开始呢,官员任命一事自然也未曾开始,他怎么就有任命书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顾文誉好心给他解释道,“顾某以会试案首之名,向吏部申请就任桃李县县令一职,没想到吏部居然当即就给了任命书,于是顾某便前来就任了。”
桃李县这地方,不论是谁都不想来,但凡有点关系的,吏部都不愿得罪人,而寒门子弟因家境贫困能考取功名的本就少,出色的肯定也是拜得好老师,吏部也不敢得罪。
所以,陈大人这才三年又三年的留在这儿。
现在有人自动请缨,陈大人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吏部尚书当时是有多高兴。
原想着哪怕被顾文誉发现,只要把人带到衙门,严刑敲打一番,这小姑娘必定受不了,到时他得了种植之法再把人还给顾文誉便是。
多少举人一辈子都等不了任命书,就算顾文誉等到任命当了官,他估计已经平步青云,也不怕他报复。
可如今看来,今日是带不走圆宝了。
陈大人越想越不甘,可又无可奈何,他沉默了片刻,“既如此,那看在顾大人的面子上,你未婚妻之罪便作罢了,本官先行回衙门准备交接事宜。”
顾文誉嘴角微弯,“作罢?你滥用私权欺压无辜百姓,此事怎能作罢,桃李县衙役听令,将此人押下。”
“顾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官阶相等,本官不过是在任期间行使权利罢了,你若不满大可上奏朝廷,你我到上官处辩上一辩,可论到收押本官,你还没有这个权利。”
“谁说我没有的?逸风,给他看看。”顾文誉说。
逸风拨弄了下凌乱的头发,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在陈大人眼前晃了晃,“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陈大人看着玉牌上的雕刻,心中一惊,眼睛都睁圆了,“这……这是……”
“我让你拿官服出来。”顾文誉白了逸风一眼。
“哦,官服啊。”逸风把玉牌收回怀中,回身从包袱中取出崭新的官服举在手上给陈大人瞧,“忘记你刚才看的,瞧瞧这个,这是八品的官服,比你高一阶。”
顾文誉淡笑,“尚书大人说欣赏顾某胆识过人,特意向皇上为顾某多讨要一阶。”
逸风把官服收起,朝那几个衙役说道,“日后有得你们看的,赶紧把人给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