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上回郎中伯伯给我诊治的时候是这样跟我说的,说爹爹这木板要是歪掉了,那爹爹的脚以后也会歪掉的,如果木板松掉了,那爹爹地腿也会松掉,以后再也接不上去了,让我一定要看好爹爹,没全好之前这腿不能走路的。”圆宝这话有些夸张,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夸大一下,方大富瞧着家中这拮据的模样,肯定还是想要早点踩地走路的。
宁氏想起上回郎中过来的确是给方大富换了药再去给圆宝诊治的,那个时候正宝在圆宝那边,于是她下意识就看向正宝。
正宝挠了挠头发,他记得上回郎中给妹妹看诊的时候说妹妹身子骨好了些,要多吃点肉,还要多喝药,可并没有说起爹爹啊,难不成他记错了?
“哥哥,你忘记了吗?这样不行哦,哥哥老是忘这忘那的。”圆宝笑着说道。
“我不太记得了。”正宝也知道自己记性不太好,犹豫地道,“想不起来了。”
圆宝安抚他,“没事的,我帮哥哥记着。”
宁氏见状信了,毕竟孩子说谎通常都会一脸心虚的,圆宝并没有,再说圆宝也没必要拿这些事情来扯谎,当即就训起方大富来,“当家的,不是我要说你,咱们就指望着你了,你不好好养伤,要真是坏了腿,日后让我们怎么办才好?我这么辛苦也是为了这个家,你倒好,丝毫不珍惜自己身子的……”
说着说着,宁氏哭了起来,方大富慌张地摆着手,“我不是不知道么,那郎中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跟我说,反倒是跟个孩子说,哎,你别哭,我日后一定不动这腿。”
这其实也冤枉郎中了,郎中是有说这腿好好养着不要乱动,只是没圆宝说得这么夸张而已,就那么简单说了一句,方大富也就没上心。
“娘亲你别哭,我送你画儿,你别哭了。”圆宝上前轻轻拉着宁氏的衣袖,将一块布巾递到了宁氏面前。
宁氏哭着没听清楚她说什么,以为圆宝是递手帕给她擦眼泪的,刚准备抹下去,忽然看见布巾黑黑的,正想着要说女儿怎么把布巾弄得脏兮兮的,可话到了嘴边就顿了一下。
布巾被她展开放在腿上,上头用黑色的细线画着一朵连枝的山捻花,配着延伸的叶子,让整张帕子显得贵气秀丽。
“这花样子画得真漂亮,要是用彩线绣上,说是贵人用的也有人信。”宁氏满眼欢喜地看着,爱不释手。
圆宝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画画她不算在行,但是从前为了好好记认药草的模样,她把书里面的药材都临摹了几遍,勾勒轮廓这些不用太多技巧的还是很熟手的。
“我就是在山上看到那花很漂亮,所以画下来送给娘亲。”圆宝假装无知地凑上前,“贵人也用这样子的布帕?那娘亲用彩线绣上,把帕子卖给贵人,我们就有钱了。”
“傻丫头,贵人可不会用这些粗布。”宁氏说完,脑海中浮起了想法,兴奋地握着圆宝的手,“我的乖女儿,要是再让你看到其他的花朵儿,你也能画出来吗?”
就等你这话了。圆宝肯定地点头,“可以啊,要是看见别的花,我也能画下来。”
宁氏瞬间激动地一把将圆宝抱在怀中,“我的乖女儿啊,你真聪明,你就是娘的福星,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星。”
圆宝也很高兴,不枉她苦思一整夜,总算想到能赚钱的事情了。
宁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还没完全暗下来,交待几句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方大富和正宝不懂这些,只听见宁氏说也许能赚到钱,想着家里总算能有进项了,都十分高兴,轮流表扬起圆宝来。
如同进入了面对面赞赞群的圆宝,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毕竟别人穿越两三天即使发家致富了,她来了都半个月了,这才想到点法子,还不是自己擅长的事情,总有点愧疚感。
宁氏急急忙忙去牛叔家借钱,一开口就是五百文,把牛叔牛婶都吓了一跳。
五百文于在普通百姓家也不是大钱,普通人家一年下来省吃省用的,只要没病没痛,还是能存下二三两银的,可这儿是方家村,村里的田地最后的就只有中等田,痩田一大把,这一带的村落就数方家村最穷。
像是牛叔这样的人家,儿子多劳力多的,一年下来能省一两银子那肯定是丰年,村里其他人家劳力少的有饱饭吃就很不错了,别看老方家那样一个月里有几天能吃口肉,还能供个书生,实际上老方家是没存着钱的,要不是夫子报恩不收束脩,方大才肯定也不能读书。
“大富媳妇啊,不是我说你,就是你这……这五百文的……”牛婶向来是个直肠子,这会儿也愣是说不完整话。
还是牛叔想得多,一脸凝重地问,“可是大富他不太好?”
“哎哟,不是不是。”宁氏忙把小心护着的手帕展开放桌上,“叔、婶、你们看着花样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