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了脸,纳齐摘下黑色手套,把手伸手进他的衣领里。
他胸前有好几道战斗留下的刀伤,纳齐的手指抚过长长的伤口,摸上了他的□□。
“还好,没有伤到这里。”
柏弘一动也不动,任他在胸前摸索。
没过一会儿,纳齐抽出自己的手。
“我有几个,像你差不多的玩意儿,他们叫我‘主人’。”
“主人。”
没有丝毫犹豫,柏弘张口喊他。
纳齐拍拍他的脸,起身。
身边的军官递来干净的手巾,纳齐漫不经心的擦着自己沾上血迹的手指。
外面雷电隆隆,暴雨越下越大。不多时,地面就积起了水。
房间里,墙上、地上,到处都是鲜血。
雨幕把这个房间遮的密不透风,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纳齐掩住口鼻。
他看了看两具尸体,又看了看跪在脚下的柏弘,对身边的军官吩咐道:
“看着他,让他把这两只小猫埋了。”
……
一样的黑夜,一样的暴雨。
有些人永远留在了那个夜晚。
有的人虽然归来,却把一部份的自己埋葬在了那夜的黑暗里,从此不见天日。
维塔的总统办公室里,中川夏美趴在柏弘膝头,早已泣不成声。
“事情就是这样,这么多年来,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柏弘轻轻抚摸夏美的头发。
“对不起,阿诚是因为我死的,因为我的愚蠢、自私,害他和邱时丢了性命。”
“我对不起阿诚,对不起你。”
夏美流着眼泪看着他,哽咽着说:“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柏弘笑了起来。
“这些年来,那晚所有的细节、前因后果,我回想了很多遍……一遍又一遍……我找了所有能找到的情报,去还原当年的情况,想弄清纳齐为什么要杀人……”
“夏美,我真的很努力的去找了,阿诚为什么会死。”
柏弘弯腰,轻声说:
“你哥哥,的确因我而死。”
夏美仍然哭着摇头。
柏弘起身,抽了一口烟。
他似乎并不在意夏美的看法。
“那时的贵霜,老耶尔已经脑死亡,纳齐秘不发丧。老臣子泰亚将军看不惯纳齐,犹豫着是否要政变上位。就在那当口,虞云情报局把我们卖给了纳齐,让他有了个绝佳的借口去摆平泰亚——纳齐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那天,真的只是来拿证词的。”
“只要我乖一点,不要违背他的话,当晚他根本无心杀人。”
仿佛在分析什么国际时事一般,柏弘的语气平静、客观。
“如果能平安活过那个晚上,三个月后,等纳齐回白沙瓦的时候,集中营的警备会放松,长官能带着我们所有人逃出诺丹——就像我和法曼兹那样逃出来。”
从柏弘提起往事开始,法曼兹就站得远远的,看都没看过他一眼,摆明了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柏弘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非要跟夏美说个清楚。
“长官是对的,我根本不适合猎豹,本就不应该赖着不走。”
“如果我早早退出猎豹,你就不会失去哥哥,邱时的父母也不会失去他们的独生子——是我,犯下了无法弥补的罪孽。”
“而我这个罪人,之所以还活到今天,只因为还有该做的事没有做。”
柏弘的目光落到总统办公室里,横摆在矮柜上的那柄佩剑之上。
这柄象征虞云着军权的佩剑,是三军联席参谋长雷哲在总统就职典礼上,亲手交给他的礼器。
柏弘伸出手,隔空虚握住那柄细长的佩剑。
“我能握住这柄剑多久?4年?8年?哦,三年已经过去了。”
他自问自答。
“我和纳齐不一样,我的时间有限。”
“权力不会永远在我手中。眼下,是我唯一的机会。”
“唯一能为阿诚和邱时报仇,把他们带回家的机会。”
柏弘低头看着夏美:
“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