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郁安第二天没有感冒。
沈亦别放下心,转而从膳食和运动量上下功夫,想把自家瘦弱的少爷养胖些。
雷雨夜过后,两人的距离好像又拉近几分。
就连郁老家主也能偶尔捕捉到沈管家放在自己养孙身上的目光,而他听话的养孙往往会回以一个含蓄的微笑。
如果被老爷子发现,郁安就会有所收敛,只眼含笑意地与沈亦别对视一瞬,然后就挪开目光专注自己的事。
看得出来两人交情确实不错。
这天,沈亦别为郁安房间的花瓶里换入新的白山茶后,拿着被换下来的枯枝准备处理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亲自做换花这件事了。
这个时间段,郁安还在后山的花房。
还没到接人的时间,沈亦别拿着枯枝来到客厅,却遇上了从楼上下来的郁老家主。
“老爷。”他恭声问好。
郁老家主视线扫过那截半死的花枝,没多停留,只沉声说道:“放下手里的事,跟我来一趟。”
沈亦别应了好,将手里那截枯枝放在茶几上,跟着老家主去了书房。
他想稍后处理它,但这截枯枝的命运注定与其他兄弟姊妹不同了。
因为沈亦别去了很久,久到打扫卫生的女佣发现了它,不清楚这是不是主人家的遗弃的东西。
花枝最终没被碾成粉末、化泥护花,因为纠结再三的女佣将它丢进了垃圾桶,和其他无用物一起打包带走了。
郁安从花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对方应该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
站在玻璃花房门口,望着淅沥的雨水,他在冒雨回去和等雨停两个选项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不想让才养好的身体再遭病痛,于是决定等一等。
远远的,郁安看见有人撑着一把黑伞从小路过来。
雨幕使得视野迷糊,他看不清黑伞遮挡下的那道身影,只知道对方步伐不急不缓,破雨前来也维持着从容得体的姿态。
那人慢慢走进,最终停下花房门口。
伞身一挪,沈亦别俊雅的面容就展露出来。
他对郁安道:“抱歉,我来晚了。”
郁安对他弯了弯眼睛,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在忙其他的事。我可以一个人等雨停了再走。”
沈亦别轻笑着摇头,“路滑,还是我来接您好些。”
他虽笑着,但眼镜后的桃花眼却透出古怪的冷淡,因为走过雨幕,此刻看人像是隔着一层山雾。
郁安直觉对方心情不佳。
不去细问对方的烦心事,他快速关了花房门,像只归家小雀,轻盈地飞到男人黑伞下。
“那我们回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把钥匙递过去。
沈亦别没接钥匙,感到有风吹过,撑伞的手略微发力,以防伞柄脱手。
对上少年诧异的目光,他沉着道:“少爷,以后不必将钥匙给我了。老爷让您自行保管。”
“真的吗?”
“是的。”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郁安将这把古铜钥匙收回,郑重地放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这钥匙很重要,我会好好保管的。”
像是想起什么,郁安又问:“爷爷还在书房吗?”
沈亦别垂眸重复:“是的。”
雨慢慢下大了,重重砸在伞上。
他不愿多说,只道:“少爷,走吧。”
郁安自然答应。
雨越下越大,两个成年人共撑一把伞还是有些困难,不得不手臂相贴着前行。
就算郁安是少年身躯,沈亦别又贴心地将伞往他的方向倾斜,两人还是都淋了点雨。
进了老宅大门,外面已变成了瓢泼大雨。
沈亦别收伞入桶的时候,郁安看到他一侧的西服遇水后颜色变深,几乎是半个身子都湿了。
郁安皱了眉,“沈亦别……”
他想告诉对方不必总是照顾自己,但只叫出对方的名字,就撞进了沈亦别淡淡看过来的温和眼眸里,其中闪动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光芒。
默默咽下了未尽之语,郁安改口道:“你需要换衣服,别感冒了。”
“谢谢少爷提醒。”
沈亦别唇边挂起一抹浅笑,随手脱下湿了大半的西装外套,将它挂在手弯里,上身只余一件贴身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