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几分冒犯,沈亦别俊美的脸上浮现几分歉意的神色。
“请原谅我擅自出声。”
他指了指客房门,又解释道:“我来的时候,您的房门没关紧。”所以才没敲门。
郁安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看向沈亦别手里的那杯液体,“这是什么?”
虽然感觉好些了,但他声音里还残存着哑意。
“是蜂蜜水,”沈亦别温声回答,“起着润喉的功效。您的嗓子好像不舒服……”
又一次被对方的体贴细致震惊到,少年略显无措,“谢谢你,请进来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没再提早上的不愉快。
得到允许的沈亦别进入房间,侧身关上门,便走近几步停在了不远不近的距离,躬身将手里的玻璃杯递给窗边的少年人。
郁安接过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的水杯,杯盏传递间察觉到对方有意避开了两人的肢体接触。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抿了一小口甜度适中的蜂蜜水,又对着沈亦别道了声谢。
沈亦别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微笑着回了句“不客气”。
又抿了一口蜂蜜水,郁安低声问:“中午老宅很热闹吗?”
沈亦别没有正面回答:“除了先生太太之外,来了一些客人。”
“这样啊。”郁安轻轻应了一声。
不愿再提其此事,他侧了侧脸,目光又落回窗外的花树上。
“外面种的是山茶花吗?”郁安问。
这个位面与他从前的世界有很大不同,虽然科技滞后许多,但生物品种繁多,色彩齐全、千姿百态。
少年眼中闪动的好奇之色不似作假,沈亦别回答:“是白山茶花的品种。”
得到了答案的郁安弯了眼眸,赞叹说:“它们很漂亮。”
那抹外显的欣喜稍纵即逝,他喉咙一痒,手里的玻璃杯一松便打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郁安自顾不暇,猛然背过身掩唇咳嗽起来。
他背部紧绷,垂着头时那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颈脖鼓起青筋,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沈亦别上前一步,伸手想帮他顺气,在触碰到对方脊背的一瞬间被躲开了。
郁安一面躲着,一面语调不稳道:“不、不用了……咳!谢谢、你的好意,我怕传染到你。”
沈亦别懂得他的未尽之语,于是收手,安静地等着少年平复下去。
他视线下移,在地板上水渍里寻出了几点鲜红,发现少年因为躲闪而踩到了玻璃碎片上。
眉头一拧,这位管家唇角的笑意消散了。
郁安对此毫不知情。
颤抖着的肩膀被慢慢挺直,咳嗽声渐渐小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抑制住症状。
感觉有些头昏,郁安靠在了半扇未开的窗上,枕着冰凉的玻璃恢复精力。
“您的脚受伤了。”
沉默已久的沈亦别开口,是肯定的语气。
郁安微怔,低头看见有玻璃渣扎进自己的拖鞋里,伤口被发现才后知后觉传来刺痛。
“对不起,我弄撒了你的好意,又打碎了杯子。”少年嗓音哑着。
咳嗽后,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薄红,显得病弱又可怜,谁也不忍心苛责他。
可沈亦别是例外。
他天生就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冷静的将少年的病与伤口联想起来,隐隐觉得对方是故意的。
可是,为什么?
只是郁安的表情实在无辜,见他没说话,不由忐忑地眨眨眼,又道歉道:“对不起,沈管家。你别生气。”
沈亦别敛去眼底的探究,“我没有生少爷的气。”
镜片后的桃花眼重新泛起温柔的光,他继续说:“甜水可以再调,杯子也不值钱。您还病着,理应多休息,是我考虑不周让您耗费心神了。”
“不是你的错。”郁安抿唇。
沈亦别对他欠身,从旁边搬来一方小凳,放在他面前,“您的伤口还在流血,粘着蜂蜜水和碎片不处理会感染的。请您坐着等我一下。”
见少年听话的坐在凳子了上,沈亦别转身出了房间,应该是去取医药箱。
郁安把受伤的那只脚从拖鞋里挪出来,偏头看了看,发现伤口不算大,那点痛感不及他从前所受拷打的万分之一。
打碎杯子的声音不小,他猜已经惊动了楼下的人。因为不甚了解宅子的格局,所以他不知道是否打扰到了他想打扰到的那些人。
没过几分钟,沈亦别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
他将双氧水和镊子拿出,略一俯身准备为郁安清理伤口却被拒绝了。
“我自己来吧,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