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呼喊声被急风迅速抛在身后,少年踏出天台,一跃而下。
*
医院走廊吸烟区,周防尊背对着窗户靠着墙,叼着烟盯着天花板出神。草薙在他身边打电话,手中夹着的烟已经燃掉一截。
烟灰掉下来的时候,走廊那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了。
十束多多良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远远打招呼:“King,草薙哥!”
“噢,出来了?”草薙挂了电话,顺手把指尖的火星掐掉,也冲着他招了招手。“怎么样,千岁的伤?”
十束的眉毛耷拉着,一副很无奈的神情。
“还好不是很重。”他摊了摊手,“脸上有擦伤,还有就是右手骨折了,要养几个月。接下来的几次吧内大扫除,草薙哥要给他放假了哦。”
草薙笑骂一声:“嘛……玩弄女人感情的家伙,是该长长教训。”
十束多多良弯起眼睛。
“安啦,安啦。这次受了伤,他估计要安分好久了。”他望向草薙,“草薙哥,刚刚的电话……”
草薙把终端屏幕翻给他看。
“完全没进展,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三人之中长相最可靠的金发青年说道,“没准已经跑远了吧?穿着病号服还能从东京跑到镇目町来的,应该也不太用人操心。”
“小鬼一个。”
周防尊叼着烟含含糊糊地评价道。
“King说得对!再怎么厉害,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年龄,如果在上学的话还只是初中生呢。”十束忧心忡忡地道,“而且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好像很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真的很让人操心啊。”
周防尊说:“从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真是少见。”
十束意外道:“诶?是吗?”
“毕竟你这个没责任心的散漫家伙,忽然有一天带个小鬼回来什么的,有点吓人啊。”草薙说,“不过,你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小鬼是不是太关注了?”
十束闻言,露出一个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啊,这个啊。人的一生中偶尔不是会有那种时刻吗?像本能一样的东西。”
草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哪种时刻?”
“看见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而然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十束用轻柔上扬的语调说道,“我第一次见到King的时候,就有这种想法:‘我要一生都追随这个人’之类的。看见夜一君的时候,总觉得不能让他再这么在外头跑下去,所以把他带回来了。”
“这算哪门子本能啊。”草薙毫不客气地照着他的肩膀来了一下,“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想找回来以后的事情。养一个普通的孩子要考虑的事堆起来比山还高……不要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啊!”
十束“哎呦”了一声,揉了揉肩膀。
“嘛,总会有办法的。”他的话题拐了个弯,“不过,我总觉得夜一君是个很好的孩子呢,听话又能干的那种小大人……King也这么觉得吧?”
周防尊的眉头皱起,一双金瞳困惑地垂下来,盯了真情实意的十束一会,他才道:“你,不适合养孩子。”
十束:“诶?”
草薙抓了一把头发,为吠舞罗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尊和那孩子,根本没见过面啊……”
十束笑着说了声“抱歉”,也走到草薙边上靠着窗晒太阳。这段交谈之后,他们谁都没再说话,只一起等还在病房里头的八田和镰本出来。
走廊的窗户开着,处于侧方的住院楼内很安静。微风吹拂青年略长的头发,虽然温度依然冷得刺人,但对于赤之氏族的盟臣来说,确实刚刚好、有些凉快的温度。
夜一君现在在做什么呢?
身上应该没带钱吧。有没有吃饭呢?
他心中想着,转过身试图把半开的窗户拉大些。
草薙不知道在处理谁的讯息,一直低头看终端;周防尊靠着墙,看上去快要睡着了。十束多多良将手放到窗框上,不经意间一抬眼,在这个难得的好晴天看见了足以让他血液凝结的一幕——
“King!!!!”
——与凪夜一的第二次见面,比起第一次的恐怖程度呈指数级爆炸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