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铁青着脸,一个笑眯眯,一个手握在腰间刀柄上严阵以待,一个手里拿着颗松子糖“挑衅”对方。
刚从重病中清醒没多久的老头儿差点又背过气去,抬手想阻止蓝哥儿“作死”,奈何体虚,加上着急,结果话没说出来,只能“啊啊”。
蓝哥儿看向老头儿,以为他想吃,随手将糖转递过去,谁想二当家这时突然动手。
胳膊上都是肌肉的二当家突袭,目标正是蓝哥儿拿着糖的手臂,速度极快,能从这么多土匪中脱影而出升为二把手,那自是与他的狠及能打、耐打分不开。
看似简单的一挥臂,实则含了八分力道,若换成一般人,挨上这么一下子,胳膊非折了不可。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位新少寨主要完时,点光火石间,蓝哥儿手臂仿如蛇一般瞬间收回,避过了二当家的攻击,随后又重新将糖转递到老头儿跟前。
这短短几息间发生的一幕,在场土匪们都呆住,只有蓝哥儿神色如常,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哎哟!”一声痛呼,原来是蓝哥儿躲开袭击后,二当家一时没收住力道,打在了自己跟班儿身上。
没打到想教训的人,反误伤了自己人,二当家脸色极差,瞪向蓝哥儿的视线佛如要喷出火来。
蓝哥儿根本没理会要变身喷火龙的某人,将糖塞到呼吸急促眼看要翻起白眼来的老头儿手里,哄道:“别急,糖还有,想吃就说,肯定先给你。”
“欺人太甚!”二当家大怒,多年来,他就没遇到过将自己当猴耍的人!
蓝哥儿不解地转过头,视线在屋内屋外的土匪们身上扫视一圈,问:“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本少爷为你做主。”
二当家:“……”
“胡子哥与瘦子哥说,少寨主职责之一就是要给你们这些小弟撑腰。”蓝哥儿一脸真诚,完全不知不管是赏松子糖,还是中途将糖送给大当家,两件事都触了二当家逆鳞。
二当家青筋暴起,谁是你小弟!
再一次抡起拳头打上去,这次使出了十成力。
两人离得很近,二当家本身是练家子,一般人很难躲得过去。
但这个蓝哥儿神奇得很,总能出其不意。
眼见拳头就要落下,他头倏地闪向一旁,同时,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
笑眯眯的凤眼狼一般瞪过去,气质陡变,前后判若两人。
那眼中的寒气令二当家一时愣住,想抽回手,谁想对方手硬如钢铁,无论他怎样用力都抽不回手。
蓝哥儿那周身“莫惹老子”的狂霸气息昙花一现,眨眼功夫又恢复成笑眯眯的单纯模样。
本就长了个笑唇,不笑时两边唇角都有着微微翘起,一旦笑起来,笑容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除了二当家,因着时间太短,其他人都没看清。
蓝哥儿没为难二当家,很快松开手,谴责:“你看你,太不懂事,想吃糖就大大方方说,动手抢就过分了,不能抢占他人之物的道理你启蒙时难道学堂先生没跟你讲过?”
语毕,他掏出一颗新的松子糖递过去,语重心长地教育:“大当家比你大,有糖得先紧着他吃,你一个当小弟的怎么能急眼呢?要晓得尊卑之分,这些学堂先生也讲过。”
在场大小土匪们个个当起缩头乌龟,不敢看二当家。
他娘的,他们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少寨主借由松子糖“敲打”二当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二当家能忍吗?
二当家还真能忍!
二当家虽说野心勃勃,手段也狠辣,但还有一个优点,那便是识实务。
“突袭“失败两次,明显这不知打哪来的家伙身手在自己之上,无视眼前的糖,咬牙:“少寨主果然好手段,你们父子团聚,姜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姜无妄手一招,呼啦啦一大半的土匪都跟着离开了。
松子糖……平生从未如此厌恶过一样东西,从今以后,谁在他姜无妄面前吃糖他就揍死谁!
等二当家一行人离开,好一会没说出过话的大当家终于缓过了气,老泪纵横自夸:“不愧是我的儿,颇有为父当年英勇的风范!”
先前还腹诽不休的张胡子脸变得比唱戏的都快,仿佛见到亲爹般用力抱住蓝哥儿胳膊:“蓝哥儿……不,少寨主,您天生就该是我们的少寨主!”
萧瘦子也高兴:“这一番连敲带打简直痛快。”
其他土匪们也纷纷点头称是,望向他们这位新任少寨主的眼神各个都炙热无比。
管他是不是冒牌的,只要能将二当家震慑住,这样的“冒牌货”请给他们来一沓!
一屋子的人开心得仿佛在过大年,只有捏着松子糖的蓝哥儿一头雾水,这群土匪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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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里的二当家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问:“新任县太爷那边怎么样了?”
一直夹着尾巴走路大气都不敢喘的跟班忙回道:“头儿放心,弟兄们已准备好,县太爷一到,小子们就立刻给他下马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