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知道,我做得肯定会比他好就行。”
他绝不会再像年少时的谢祁一样,要心上人赌上一生的自由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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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卫澈安安分分地在床上休养了三日的假,三日后便由付纵英易容成他前往禁军上值,而后在禁军日常的切磋中不小心受了个伤,声称摔断了腿。
“好端端的说自己摔断了腿,可那演武场的台子都不到两尺,这样会不会太假了?”许清禾命人搬了个绣凳坐在冰鉴旁,手里摇着团扇在那里贪凉。
南境的夏日比京城还要热些,在京城的这么些年,太后宫中倒也不曾少过她这些应有的份例,只是她从未觉得哪一年的夏日过得有如今这般惬意。
“我可提醒你,你月事快要来了,再守在那冰旁边,当心过几日肚子疼。”
卫澈无所事事地趴在床榻上,因在夏日,他索性也没穿上衣,只靠那一层一层的裹伤棉布蔽体,最后也只露出一条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许清禾乜了他一眼,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她自然也不理会他那“善意”的提醒。
甚至还变本加厉地亲自从冰鉴里取了已经被冰好的葡萄来,放在碟子里慢慢地吃。
卫澈看得口齿生津,眼巴巴地望着她:“郡主?仙女?给你夫君我也吃一颗呗?”
许清禾拖长了语调:“我可提醒你,你伤还没好,再吃这冰葡萄,当心到时候伤口疼。”
卫澈哭笑不得。
这是学着他方才说教她的话来说教他了。
“我说,你这姑娘也太记仇了。”他无奈轻叹,心里却跟被填了一勺蜜似的,甜滋滋的,美得不行。
许清禾轻哼一声,从绘有梅花纹的精致瓷盘中捻了一颗葡萄捏在指尖,被冰过的葡萄身上还裹了一层白雾,给那深深的紫色都蒙上了一层神秘。
她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用另一只手将那葡萄皮一点点拨开,随着她极细极缓的动作,葡萄被外皮所裹住的酸甜气息便逐渐散发开来。
她刚将葡萄剥好,正要放进口中,却忽然被人从半道截了胡。
卫澈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就等这姑娘慢条斯理地将葡萄剥好,而后倾身拿舌尖将那诱人采撷的果肉给卷进了自己口中。
许清禾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冰凉的指尖被一个温热又柔软的物件扫过,而后手里便空无一物了。
“卫澈!”她仰头怒视。
卫澈笑得得意,甚至将那盛葡萄的碟子都直接端走:“早说了你不能吃,为夫便先替夫人代劳了,省得你到时候难受了又来折腾我,你夫君我现在可还伤着呢。”
许清禾咬紧了牙。
哪个伤患像他一样气人,哪个伤患能像他这般行走自如啊!
她后来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同他说话:“你、放、心,我就是疼死也不会去寻你,卫世子且先好好养伤吧!”
然而这话确实说得太早。
下午刚用过晚膳,许清禾便觉得下腹一阵坠痛,去净室一看,果真是来了月事。
她身上难受,对卫澈便更加没有好脸色。
卫澈自己身上也带着血味儿,初时没察觉到她的不对,还以为这姑娘是还在跟他生气。
今早他在禁军演武场摔伤了腿的事刚传回府里,辅国公夫人便匆匆忙忙跟着卫芙一道前来看他,他穿好了衣裳坐在次间的榻上应付她们,他那姑娘便满目温顺地随坐在一旁。
自从上次辅国公夫人误以为她跟魏鸣在竹茗馆私会,她待这姑娘便没有从前那般怜惜了,虽并不磋磨什么,但到底也没有了从前的和颜悦色。
他有时也会觉得,到底还是委屈了这姑娘,得敛着脾气给人恭恭敬敬当儿媳。
是以,他大多数时候也愿意气一气、闹一闹她,给她寻个出气的门道,省得万一她将自己憋出了病来。
然而等就寝时两人肩并肩待在一处了,他才从她身上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他愣怔了一下:“你还真来月事了?”
这东西,竟然当真是一说就会来的吗?
许清禾拢着薄被,捂紧了被子会热,踢开了被子又手脚冰凉,难受得紧,哪还有心情应付他的问题,只没好气道:“你住嘴,睡你的觉。”
卫澈当然偏不,他非凑上去,到床尾探了探她的一双玉足,冰冰凉凉,再回过身摸了摸她攥着被角的手,也是冰凉。
不用猜,她这时候定然是腹痛得不行。
“都说了让你别贪凉,你偏不听,这下好受了吧?”
许清禾闭着眼睛重重呼气:“你这张嘴是向谁租来的吗?怎么比我幼时的奶妈妈还要啰嗦,少说一句话难道会让你吃了大亏?”
话是这么说,可他方才热乎乎的大掌贴上自己脚手的时候,确实让她短暂地迎来了半分的舒适。
只可惜他只是一触即离,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热源便就已经没有了。
等等……
许清禾忽地睁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已经在床上坐直了身子的卫澈:“你方才先摸了我的脚,又来摸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