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过去,哪一次不是他主动追寻她却步步退却?
每每都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下他也不主动了,倒要看看这姑娘要怎么办。
可看到最后,看见她蹙起的眉和额上的汗,他到底还是没忍住率先开了口。
——又输了。
他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明明心里还怨恨她宁愿服食花生装病也不愿意信他的话,可只要一看到她难受,他就得先败下阵来。
许清禾现在出不了声,南枝觑了郡主一眼,还是替她开口道:“回世子,现在正该给郡主换药了。”
卫澈点头:“去取药来。”
许清禾径直回了内室,她坐在拔步床边,想着卫澈应当会避一避。
谁成想他不仅没避,反而直接跟着她进了内室。
许清禾警惕地望过去,全身都紧绷起来,卫澈看见后扬唇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郡主这是在怕什么?”
他一步步走过来,皂靴踏上拔步床的地平,发出“哒哒”响声。
“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他越来越近,近到他身上雪中春信的味道已经压过了床帐内风荷晨香。
“可郡主莫不是忘了,你我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
卫澈最后凑过来,就站在她身前,手里拿着一盒药膏,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中晦暗不明。
“你……唔——”
许清禾从红肿干涩的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下一瞬就被他连音带尾地吞了去。
方才还立在她面前的男人,眨眼间就一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扣在他怀里。
他在床边坐下,将自己滚烫的唇贴上了她的,先是轻轻含了一下,见她推着他的肩微微抗拒,便掌着她的后脑更重地吮。
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似的,她手上推拒的力道越重,他用唇吮吸自己的力道便也越重,甚至故意吮出声音,在这静谧的内室中格外刺耳。
这让许清禾不得不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一次。
他中了药,见她主动贴过去便不管不顾地吻。
本以为那一次在药效的催动下他已经算是急切,却不想他今日的动作才让她觉得窒息。
似是比那次多了几分怒不可遏的火气,将她的脸用力压向自己,不管不顾地撬开她的齿关,将灵活的舌尖强硬地探进去,勾住她的一道缠吻。
她甚至尝到了他口中与她同出一辙的、方才那盅金桔雪梨汤的甜腻味道。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舌尖已经卷进了她口中的每一处,但却还紧贴着她不妨。
她唇中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被他扫荡过了,他又还想要进入到哪里去呢?
许清禾不得而知。
她本就胸闷,如今在这样无法正常呼吸的动作中更是觉得窒息,渐渐窝在他的怀里没了力气,任由他胡作非为。
说来也怪,她越抗拒,卫澈就越强势,如今她顺其自然了,他倒反而停了下来。
他将她的唇放开,额头抵着她的,哑着声音问:“为何不信我?”
许清禾不想承受他这样滚烫的气息,她伸出手抵在他胸前,想用力推开他。
却被人一把攥住手并抵在心口。
“为何不信我?”他又问了一遍。
许清禾张了张口,虽不能出声,但唇形却是明晰可辨。
她问:信你什么?
卫澈自嘲地提了提嘴角:“我说了没你的允许我不会碰你,为何不信?”
许清禾的神色冷了下来,粉嫩的唇如今已经红肿,眼角也挂上了绯红,可她眼中却是嘲讽。
她动了动唇,目光从自己的鼻尖移到面前之人的面庞,冷笑一下:这就是你说的不碰?
卫澈也笑,眼里却毫无笑意:“若你昨夜没有故意食用花生装病,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场。”
许清禾愣了一下,脸上的冷意骤然散去。
停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以为自己昨夜为避开洞房而故意吃了花生装病。
她这一反应自然也落进了卫澈眼里,他周身的燥热骤然冷了下去,甚至后背忽地一阵发凉。
“那花生…不是你自己故意要吃的?”
许清禾瞪着他:当然不是!
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浑身僵硬起来,从方才的紧绷又走入了另一个极端,她连忙在他腿上踢了踢脚,挣开他的束缚坐到床铺的另一边。
两人一时静谧无言。
许清禾是在生气,而卫澈当然是在后悔。、
原来是他误会了。
她没有不信他,更没有不顾自己的安危而自食花生。
她并没有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反倒是他,不问清事情缘由便把人扣在怀里强吻,若非理智尚存,后面还不知道要混账地做些什么。
“方才犯了浑…对不住……”
许清禾偏头冷脸,并不接受这一声道歉。
这并非是这个男人第一次做这事,也不是他第一次说这话。
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骨子里那些原始的需求上来了便都不管不顾,哪里还有理智,哪里还有对旁人的尊重?
二人无言相对了片刻,却也猛然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件事。
——昨夜饭食中的花生,究竟从何而来?
既然卫澈早就吩咐了府中郡主食不得花生,许清禾自己又没有主动服食,那究竟是谁要故意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