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道:“辅国公并无兄弟旁支,但也是生性风流,后院约有妾室将近十房,辅国公夫人管理后宅可是一把好手,是以众多妾室都很安分,膝下子女也都乖顺。”
辅国公共有三子两女,只有排行老三的卫澈是辅国公夫人所出,余下的皆是妾室所生。
长女三年前出嫁,但去岁夫君竟无端病逝,便又重新住回辅国公府,幼女是府中最受疼爱的槿姨娘所出,年初刚过了十岁生辰。
长子次子已入仕途,都在南境军中为官,此行并未与父亲一同返京,而是留在南境看顾军队。
幼子卫四也才束发之年,从前总跟着卫澈斗鸡走狗,后来卫澈称自己改邪归正了,他便也只好安安分分地上学堂。
“这般听下来,辅国公府的后院倒也还算安分,并没有争风吃醋、争夺家产之事。”
静安点头:“正是如此,辅国公夫人跟赵贵妃一母同胞,你看看赵贵妃那模样,便能知晓她姐姐也不差了。”
赵贵妃将六宫之事管得井井有条,区区一个辅国公府,又怎能难得倒辅国公夫人赵娩。
其实嫁入辅国公府,辅国公如何倒是其次,掌管后宅的辅国公夫人性情如何才是要紧。
“我在宴席上倒是也见过国公夫人几面,总之面上看着是个好相处的,就不知实际是怎样了。”静安回忆了片刻。
她虽面上看着和善,但静安总担心那是笑里藏刀。
“管她如何呢,到时我见过就知晓了。”许清禾道。
虽说卫澈承诺过定会护着自己,但许清禾可不敢再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说不定只是图个一时的新鲜。
等倦怠了、玩儿腻了,不还是要靠她自己在后宅里生存?
静安走前,还同她说了魏宅的事情。
“前几日魏宅办了喜宴,魏表哥迎娶了岑孟夏,但听说婚后并不如何融洽,回门时都是岑孟夏一个人回的,魏表哥说自己公务繁忙,只命人备了重礼。”
许清禾惊了一下,印象中的魏鸣并非这般不识礼数之人。
这样的事若要安在卫澈身上,才当真有些可信度,可放在魏鸣身上却是无人敢信。
静安却肯定道:“是真的,街头巷尾早就传遍了,不过魏尚书得知后的第二日,立马便带着魏鸣上门赔罪了。”
如此看来,魏鸣应当是十分不满意这门亲事。
不过这与她也没什么关系,许清禾并不多做评价,只命人将自己这些时日作的画拿了出来,让静安寻些门路问问价钱。
五日后便是婚期,前一日静安特意请了旨意回宫中夜宿一日,就是为了给许清禾送嫁。
按理说姑娘们都是第一次成婚,大婚那日若是紧张也是寻常,静安还记得自己天未亮时便被床上起来,母妃劝自己吃两口东西垫一垫。
可她紧张得胸口发闷,什么都吃不下,导致入齐府的时候眼前发黑,差点儿一头栽倒下去。
但她今日看许清禾一脸平静地起身,绞面、上妆、盘发、穿衣,竟都无比从容,后来竟还主动同宸妃说要用早膳。
宸妃只让人端了些扛饿的饭食出来,许清禾才吃了几口,她便让人将东西撤了下去。
许清禾不解地望着她。
宸妃道:“今日成婚要忙活一整日呢,不能饿着,可也不能用太多,不然麻烦。”
许清禾便只能作罢,一切都已经备好,她乘着宫中备好的轿辇,在众多随侍宫人的簇拥下前往丹凤门。
宫门之外,卫澈身着大红宽袖圆领刺绣长袍坐于马上,金冠玉带在身,墨发高高束起,此刻正一瞬不错地面前手执喜扇的姑娘。
许清禾隔着红绸团扇,根本看不清面前的境况,只垂眸望着脚下的路,听着耳边南枝的指引一步一步往喜轿行去。
“郡主,世子爷下马来寻您了。”
话音才落,卫澈似是已经跨着步子来到他身侧,南枝便立马退开。
他微微倾身,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出的热气就打在她耳畔:“抓紧了。”
“……什么?”许清禾在团扇后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她口中险些溢出一声惊呼。
卫澈竟然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
她连忙一手紧紧捏着扇柄,一手攀上卫澈的后颈,跟他始终隔着一层团扇。
如今宫门口不仅有数十名随嫁的宫人,更有许多凑热闹的百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作此举动,成何体统!
头顶的人却叹了口气:“……你何时将脚扭伤了?”
“……”许清禾惊了一下。
就这么短短几步路,他竟然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