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赵贵妃连忙将人叫住。
许清禾回头看她,赵贵妃仍是一身色彩鲜艳的亮丽宫装,可脸上浮现的却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切之心。
当今皇帝共有五子九女,大皇子雍王为赵贵妃所生,作为长子向来识大体、懂礼节,年纪轻轻便被册封为郡王。
去岁大皇子妃诞下皇孙,皇帝更是晋升其为亲王。
然而也就是雍王行完册封礼的第二个月,雍王府忽然遭遇了一场刺杀。
雍王本人被刺胸膛,经过数十位御医的联合诊治才终于有惊无险地救了回来。
而这幕后黑手,赵贵妃却一直没能揪得出来。
她一直怀疑是魏家派人所做,想要在皇帝面前求个说法,却苦于没有证据。
她没有证据,可许清禾有。
她在太后宫中多年,怎么可能对她背后的手段一无所知?
故而其实即便昨夜没有卫澈的叮嘱,她今日也会带着这线索来找赵贵妃。
赵贵妃果真不再端着,将人重新请回了花厅中坐下,应下了她的求助,并将当初一事细细问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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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澈将那位卫老爷接上,对方因路途辛劳而生了场病,故而他也不好将路程赶得太急。
以至于一行人走了整整五日,才最终在黄昏时到达大军回京途中暂时扎下的营寨。
此次回京并非所有南境军尽数出动,大部分兵力自然还是留在南境交由军中将领统辖。
能随辅国公回京的大多是有重大功劳之人,除此之外便还有辅国公亲兵。
营帐之外,有将士很快认出了卫澈,连忙将人带进了主营内。
卫澈掀帘进去,辅国公卫逸群正在灯下翻看此次入京的人员名册。
他身材魁梧,虽已经卸了甲胄,但单单坐在那里便肃杀之气尽显,眉上一道伤疤,更显威严。
听到声响后他抬起头来,却见来人正是自己本该在京中等他归家的儿子。
他看向卫澈,眯了眯眼:“你……”
“孩儿见过父亲!”卫澈当即撩起袍子跪下,眼角挤出了几滴泪花。
卫逸群身为军中将领,早已喜怒不形于色。
面对着两年不曾见过面的儿子,他也只是沉沉“嗯”了一声,问:“不在京中好好陪伴你母亲,跑这里来做什么?”
卫澈兀自起身,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思念的泪,早已经对父亲的这份不咸不淡习以为常。
“父亲且先看看,这是谁?”他让开身子,让身后的卫老爷走了出来。
卫逸群又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神色才终于发生了些变化,连忙起身上去相见。
“见过国公爷……”卫老爷说着就要拜倒,卫逸群连忙将人扶住。
“兄长这是什么话?可当真是折煞弟弟了。”
年少时卫逸群便与卫老爷感情甚笃,后来一个投身沙场走入官途,一个举家迁往誉州,走上了生意之道。
两人一道寒暄了几句从前,卫老爷才抹着眼泪哭求:“求国公爷为我做主……”
而后便声泪俱下地将岑川前往誉州治水,却偷工减料导致堤坝被水冲垮,自己唯一的孙子被卷入洪水尸骨无存之事一一道来。
卫逸群怒拍一声桌案,大怒:“岂有此理!朝中正是因为有此等蛀虫,百姓才受尽苦难而无法安居乐业!”
继而又安抚卫老爷道:“兄长放心,待我回京定参他一本,定为兄长讨个公道!”
卫老爷感恩戴德地应了,两人又寒暄一阵子,卫逸群便安排人将他带下去休息。
可卫澈还在帐中,显然是有话要说。
卫逸群看了儿子一眼,如今帐中只剩父子二人,他才难得显露出些笑意,问:“人是你找来的?”
卫澈笑嘻嘻地凑过去,给他爹倒了杯茶水,讨好道:“知子莫若父,父亲神勇,果真瞒不过您。”
“说吧,你如此做是为了什么?”卫逸群将茶水接过去轻抿一口,眸中难掩笑意。
正如卫澈所说,知子莫若父,与京中众人不同,卫逸群最是清楚自己的儿子可并非什么无能草包之徒。
自古英雄多爱美人,在他看来,好美人并非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短处,他也不认为儿子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庸才。
否则他也不会从誉州将人找到,又一路带入他的营帐。
自己的父亲问起此事,卫澈脸上倒露出了赧然,不好意思地开口坦白:“父亲,儿子想要娶亲了。”
卫逸群点点头:“你确实早已经到了年纪。”
儿子娶亲一事,他夫人在家书中也早有提及,一直以来她看重的都是一个赵家姑娘。
可此事卫逸群却觉得不妥,只回信说让她等等,待自己回京后再详谈此事。
他问:“你母亲给你看上了赵家姑娘,你觉得呢?”
卫澈摇摇头:“儿子不想娶赵家姑娘。”
卫逸群:“那你心中是已经有了人选了?哪家姑娘?”
卫澈:“郡主许清禾。”
“……”卫逸群正在执杯的手略微一顿,蹙起了眉。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问:“许清禾,那个南安王府的遗孤郡主?”
儿子怎么偏偏就看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