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梧铃。
她拖着长长的尾巴,从雪里钻出来,蹲在地上,也不搭理人。
闻离上前几步,伸手道:“梧铃,走吧。”离开这里,她就自由了。
不需要逃亡,也不会被迫害,兽族会庇护她。
“我不走。”梧铃声音更加沙哑,她沉声说着。
她怎么能在此刻逃走,她本就是无辜的,现下又被冤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况且,她也走不了。
“镇上怎么跟你们说我的?”驺吾自嘲道,“失踪了?还是杀人犯?”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接受。
风在吹,铃铛在响。
原本铃铃悦耳的声音,现在听来却是极具刺耳。
着这铃铛伴她多时,没想到竟是无时无刻不在防着她。
她抬手烦躁地扯拽着铃铛,即使将脖子扯出红痕,也没将它扯下。
闻离制止了她几乎是自残的举动,“多好看的铃铛。”她抬手抚上那铃铛,手指触碰,铛的一声,声波震开。
手上像是被雷击般,麻麻的。
她没松手,拧着那跟金链子用力,可惜仍旧是无用。
坚不可摧到如此程度,真是防护的厉害。
当初设置这个的人想得真是周全。
“梧铃,说说吧,你的遭遇。”一直沉默着的寻泽,点出了问题所在。
梧铃沉默半晌,终是开了口,她缓缓道:“我回来后,就睡下了。高秋出门去,不久后四周都是声音,脚步声,说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知道,那是来抓我的。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情绪激动,胸膛起起伏伏,声嘶力竭的发出质问。
转念,情绪又稳定了些,继续道:“我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意识清醒过来,手上都是血。”
梧铃望着自己的手,浑身颤抖,干净的手上仿佛沾染尽了鲜血。
“糖球就躺在地上,满地的血色。”说着,她闭上了双眼,不愿再去回忆。
“糖球?”是她想得那个吗?
似是知道闻离会错意了,梧铃仰着头解释道:“还记得你们初来时见到的那该吃雪楂果的孩子们,他小名糖球。”
就如名字般,真的浑身裹满了红色。
却一点也不喜庆。
闻离听后垂头深思,梧铃她是知道的,就算是失去了神智,应该也不会出手伤人。
可是,为何一口咬定是梧铃所为呢?
“为何确认就是你?”闻离问出来疑点,她有些想不通。
梧铃缓缓睁开了眼,一脸苦涩地道:“糖球身上有我的抓痕。”她都不记得了,慌乱之中竟然变回兽形了吗。
“那不一定是致命伤,或许是有人伪造也说不定。”
不,她肯定那是她所为。
问题就在这里,梧铃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逃得出这里呢。
闻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查明真相再走也不迟。”心魔的滋味她懂,不好受,也摆脱不了。
梧铃睁开眼,忽然笑了,美得妖冶,“谢谢你。”她说得冷淡。
但闻离感受到她是真心的,一缕缕异灵从她身上飘出,围绕在她身边打转。
她伸手接住那缕异灵,从中感受到异常的忧伤。
不知是她的,还是她的。
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心里难受。
寻泽定定站在那里,歪头笑着问:“姐姐,你要查这件事?”
他在征询闻离的意见,本身是件麻烦事,不想管的。
他是神不假,但负责保护族人的安慰已经够累的了,还要负责心理疏导,怕是要忙得连觉都睡不成。
“嗯。”闻离挺直的背影,如雪中的竹子般坚韧。
是吗,他问得随意,仿佛只是走个过场,道:“那我可以读取你的记忆吗?”
这说却不是对闻离说的。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就连闻离也是。
什么时候,他连读取记忆都能做到了。
寻泽走得极慢,一步一步上前,脚踩在松软的雪里,像是让人担心他随时都会摔倒。
但他却是很稳的走到闻离面前,将手递给闻离,示意她牵住。
“吾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语气清冷,神圣不可侵犯。
梧铃愣愣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闻离只觉得意识被抽离,灵魂瞬间出鞘,被人捏在掌心里玩弄。
另一个当事人也不好受,梧铃的脑袋疼得就想要炸了一般。
只有寻泽仿若置身事外,他凝神抓着闻离,手指直指梧铃眉心,从中协调着两人,一股磅礴的气凭空掀起。卷携着三人进入回忆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