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夫人此举,是对她的挑衅,也是表达对她将金蛇派挑到元一宗对立面的不满。
管家瞬间明白,他的愚蠢与疏漏,成为了旁人对主上的警告,这真是,羞辱啊!
“此次属下罪责不轻,求主上惩罚。”
白莲圣母到底用了管家多年,有几分情谊,只道,“去黑狱三月,这期间,由叶莫来顶替你的位置吧。”
自剑昌叛乱被平息后,江南四州形势越发严峻。
各府城出入俱有岗哨严查身份,城中凡有持刀携剑等武器的江湖人,轻则被关押入狱,重则视为白莲拂云同党斩首示众。
守越君和微君出门时也不再佩剑,只做书生打扮。
祝璧归特意在府中请了位两位先生给两人授课,一位文师傅,只是讲得并非什么四书五经,而是诸如史记兵书一类的杂书。
守越君虽不明缘由,却也孝顺,每日认真听讲。
微君虽不懂,可他心心念念便是和师兄呆在一出,也能静心坐下。
一位武师傅,胡子拉碴一大把,额头的皱纹又深又多,皱起来时好似能夹住路过的苍蝇。虽不知是什么来历,可就守越君瞧着,那一手剑术使得不比审危掌门差。
两人每日对战,以战代练,在巨大的压力下。不过三个月的功夫,守越君的疾风剑诀使得比从前快了一倍。
这几日,天晴得一丝风也没有,人站在太阳底下便浑身冒热气,躲在屋檐下头那热风一吹也能从皮肤刮出二两汗来。
守家的练武场好歹有棵上百年的老梓树,三人合抱的树干,枝繁叶茂的树冠,虽然种植在练武场一角,可随着太阳的倾斜,树荫能逐渐覆盖半个练武场。
武师傅还没来,守越君独自练着剑,微君就呆在老梓树下,粗壮的树根从地底顶起,好似一条长长的矮凳,微君静静得坐在树根上。
在他的眼中,一切与元一宗时的样子别无二致。
武师傅来了。
若说守越君是以快取胜,那么武师傅则讲究一个巧字。
守越君的剑再快,武师傅也能以一种极巧妙的出招方式轻而易举地化解,整个人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在不放水的情况下,守越君能在和武师傅打一百招后才输。
不过,据武师傅说,这个战绩在他的年纪已是远盛于人了,至少江湖上这一辈还少有青年才俊是他敌手。
只是今日,比试有些失控了。
守越君能感觉到他这些日子的进步,可面对武师傅,却依旧像一个稍微强壮一点的孩子。
他烦躁了。
出剑也急躁了起来,最终一招不慎,武师傅的剑划伤了他的手臂。
——那一剑本是奔着脖颈去的,守越君挡的不及时,幸而武师傅适时往回收,才只是在手臂上割开一道口子。
可就在受伤的那一刻,微君“疯”了。
“师兄,师兄······”
微君奔跑过来,抓住守越君沾血的手臂,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师兄受伤了,有人伤了师兄!
头好疼啊。
——微君头痛欲裂,好似回到了闭关的山洞里,眼前的人剑上沾血,脸孔模糊看不清面容,只咧着一张张狂的大嘴狂笑着说“你师兄已经死了”。
仿佛有无数个人在他的脑海中说,师兄死了,师兄死了。
武师傅看着微君冲过来,又呆呆盯着守越君的伤口好半响等人再抬起头,只看见他满眼的血丝,还有眼角的泪花。
微君只一刹便夺走守越君手中的剑,疯了一般向武师傅刺去。
武师傅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受了刺激发狂,只好和他对阵。
原以为三两下将人手中的剑卸下也就是了,却不料微君的剑法着实不同凡响。
时而霹雳雷霆,撕裂风云,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银蛇乱舞,衔敌于口。诡谲奇幻,变化万千。
武师傅不敢近身,身形如电,纵跃如飞。微君轻身紧跟,仍不放过,剑尖直朝其心脏。武师傅心下愕然,立时绷紧肌体,倒退不迭之时,一掌拍出,裹挟着地上枯叶,正中微君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