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坐下了,阿浩递给他一杯水:“那女人我应该见过,我第一次从山区出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应该也跟在老胡边上。”
他拍拍脑袋:“十几年了,我连他们的脸都忘了。”
林可眼里有一丝细微的光:“你们说,燕平……”
申涂懂他:“有这个可能,但还不确认。我爸查这些,也冒着挺大的风险,但燕平,毫无消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阿浩拿起桌上的一样东西,申涂认识,是一个微型耳机,贴在耳朵上,外人看不出来。
林可总觉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凌慕白?”
凌慕白上周周末给他发过消息,说来帝都出差,想约个地方见见他,林可没答应。
申涂和阿浩对视一眼:“他……我们不确定。”
林可闭了闭眼,问:“那女人约你在什么地方见面?”
阿浩想了一会,说:“忆江南,那个高档酒店。”
忆江南,一家中高端连锁酒店,风格和名字一样,酒店内饰,结构和外观,都讲究江南的古韵味,大堂甚至还用了熏香,林可他们每次外出,基本上都住这家,他依稀记得,上次凌慕白给他发的酒店位置,也在忆江南附近。
申涂说:“我们的计划是,阿浩去见那女人,把钱给她,把尹珍带回来,我负责追踪,你帮忙拖一会。”
林可一针见血:“你怎么追踪?再说,谁说给她钱她就要出现?万一她不出现,万一尹珍是假的呢?”
“不会,”阿浩斩钉截铁的说,“尹珍一定不会是假的,她脸上那块青色的胎记,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可顿住了:“她脸上有胎记?”
阿浩颓然的点点头:“那块胎记在右眼边上。”
林可狐疑地拿起手机,又一次点开视频:“你确定这不是被打的?”
那块青色胎记混在一张青紫的脸上,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以为是被打的。
阿浩点点头:“那块胎记,形状像个被啃了一块的月亮,小时候我们……我和其他兄弟姐妹经常取笑她,上一次,那女的让我确认了。”
他指的是他高三的时候,那女人拿着一张照片,穿着旗袍风情万种地走到他面前,黑色口罩盖住大半张脸,头上的贝雷帽压住眼睛,声音如同山海经里的魑魅:“这小姑娘,本来长得挺好看的,可惜了,怎么长了个被狗啃了的月亮。”
照片里女孩子躺在一张床上,眼睛闭着,瓷白的肌肤,右眼上一块青色胎记横亘至颧骨,了无生息。
阿浩一眼就认出来了,难以置信:“阿珍也被卖了?”
女人嗤笑一声,把照片塞在他口袋里,又风情万种地走了。
林可追问:“那她们不出现就把钱拿了……”
接着又猛的反应过来:“你们希望通过凌慕白,找到她们?”
申涂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想试试,阿可,你想不想赌一把?”
赌一把,赌赢了,凌慕白清清白白,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有可依之地;赌输了,凌慕白脱不了干系,他喊了这么多年的“爸”,全部情分,所有脸面,都撕的干干脆脆,更有可能,林母和凌慕白,一起恨上他。
他坐了很久,嘴唇翳动几下,终是没说出来。
“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一个个的,把所有的怀疑对象都排查一遍。”申涂虚虚拢住他的一只手,“我爸说,林袁毅,已经是弃子了。”
林可抬起头看向他。
“对不起,让林袁毅提前抽身,是他们能想到的保住他性命的最好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