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生说完的刹那,历烊的目光凌厉,手里的木制品握住,顷刻间粉碎成木头渣子,在他的五指间散去。
“要想证明,林秋是不是清白的,还有个办法。”历烊说话时尾音上挑,听不出什么语气。“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验尸。”
……
那场毫无征兆的大雨,带走了林家长子林孟,林夫人因此大病一场,已经无心操持接下来儿子的丧仪,管家权就这样顺其自然转交到了林秋手里,林夫人得知此事,冷笑着不置可否。
林孟丧仪期间。
“小秋……”林夫人抚摸在脸上的手养尊处优,林秋还是以往那副低眉顺气的模样,只是多了些许体贴柔情,林秋没说话,心里因为林夫人的突然亲近,莫名憋着股气,硌得心脏生疼。
她的母亲因为这些人,落得个不人不鬼的下场,凭什么同样是人,差距却不是一星半点,林秋将脸靠过去,闭上的眼睛隐藏住情绪:“没事的母亲,小秋不疼——”
“小秋是个好孩子,母亲不该怀疑你那么多。”林夫人假惺惺的眼泪没能滴到林秋心里,眼泪要真有用,她的母亲又何苦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苦难若是登云梯,世上何愁吃苦人。
林夫人来找她的目的显而易见,林孟没了,她如今能仰仗的唯有林秋,这个平时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女儿,林家旁支没落,尽管林老爷在外莺莺燕燕,那些个女人的肚子里,也没有个传出信的。
他们都到了这等岁数,两老现在的盼头也就只有林秋。
林秋近来的恩威并施,将宅子里打理得妥当,让人挑不出半点话头来,林夫人生气归生气,该低头时就低头,眼泪掉在白色的丧服上,晕染开四周。
林夫人说着:“你哥嫂无福,你虽然不是我亲生,却自幼跟在我膝下,论起辈分你该唤我句嫂子才是,你我多年也算母女情深,母亲当日也是昏头,才会对你动手,小秋莫怪母亲。”
林夫人话到深处,自己把自己说感动了,眼泪来得真情实感,林秋听她讲着,心里憋着口气堵塞在喉咙,不上不下。
“你看我说得这么多,你本就记不得这些,我倒还提出来让你头疼。”林夫人说着抹掉眼泪。林秋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些是她和母亲在一起时为数不多的记忆,林秋抬起眼皮,神色恍惚不在状态。“哥哥不能尽孝,母亲还有秋儿在。”
下一瞬林秋的身子猛地一僵,被怀抱住没有想象中来得温暖,有的仅仅是寒意,所有人都以为她年纪小不记事,也是,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孩子跟母亲分离的感受。
从母亲身边被带走开始,林秋就彻底变了,她的手笨拙地拍打在林夫人背上,这个女人假仁假义,跪拜神佛祈求保佑,当初却也是她提议的,杀母夺子。
“祖母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母亲也要多顾及自己才是。”林秋的手看似不经意搭在林夫人的髌骨上:“母亲的卧房久寒,要让那些个丫鬟婆子常开窗,地砖寒冷母亲还是不要久跪拜,心诚则灵,观音菩萨自会看到母亲的心意所在。”
林夫人听着,露出欣慰的笑:“说到这,你祖母独身在外,此行要不是有恩人相送,还不一定能平安回来,王家小子同你未来的夫婿为一族兄弟,听他们乡里的人道来,家境虽不是很好,人品贵在本分,据说在科举考试中,还夺得头彩。”
有些话点到为止,林秋听出对方话里没有明说出来的意思,眸光紧接着暗了下去,她却还是依旧笑着:“母亲说的是。”
林孟的遗体安置在灵堂内,历烊作为客人姑且寻不到靠近的机会,时间紧迫,待到头七日子一过,连人带棺就要被送到林家墓葬林里安葬,历烊只得继续想办法。
下人都在忙着布置丧仪上的一切,历烊看着无人打扫的庭院,转过身正好和身后的林秋对上,未出阁的女子不宜见外男,何况历烊也并不觉得,对方会主动告知自己想要的真相,侧身让开躲得老远,就准备要走。
“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