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将军走过来弹了下她的额头:“你敢跟父亲这么说话吗?”
林红绵说:“不敢,但是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爹。”
说罢将小荷往前一推:“哥,这是小荷。你还认得她妈?”
小荷一路上只听说林红绵找到了林老将军,却不知小林将军也在此。
小林将军离家多年,面目早已在她的记忆里模糊,只记得他叫林和衍。此时,猝不及防对上这么一张略感熟悉又带着陌生风霜的俊脸,小荷说话登时有些结巴。
“见、见过林将军。”
林和衍摆摆手:“我听绵绵说,她已烧了你的身契,现下你已非林家家仆,而是我军中一名新战士,不必如此拘礼。”
小荷心里猛地一跳。
林和衍说她是一名战士。
一股热血慢慢从因紧张而感到冰凉的脚底涌遍全身。小荷忽然觉得自己能够做到的。
既然小姐可以,林和衍可以,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当晚匆匆在林和衍帐内用毕晚饭,几人便赶去林老将军帐中,先由林红绵叙说了与明王的“认亲”与结盟,再由小荷细说了现下苍都和明王的情况。
最后,林和衍说——根据林军密探带回的消息,虞后不知怎么绕过了虞帝,私自又拨了一支兵马前来助阵怀王。
但林和衍也说,就在林红绵回来前几天,湫水河边陆陆续续驻来了几只明王的军队,并派了使者来与林老将军谈判,决意要将怀王的人马堵在河对岸不许过来。
本来,那些关于明王身世的传闻还未从苍都传至这么远的地方,因此林军并不信任明王,两军甚至差点打起来。
但因怀王半月前在湫水河南岸又连屠两城,因此最终林老将军力排众议,决意暂与明王合作。
紧接着,林红绵就带来了这些消息。
林老将军听后点头感慨:“真是想不到哇,当年平良长公主的名号被抹得一干二净,被当做贞静公主送去大虞,谁能想十几年后,她的儿子又杀了回来,真是天意呀!”
小荷心中一震,鼓着胆子问:“老将军,您知道当年平良长公主的事情吗?明王殿下查遍整座苍都,也查不出一丝旧事来。”
林老将军闭眼冷笑道:
“当年与平良长公主有关之人,全被杀光了,史书上更是将其抹得干干净净,就凭他一个外来的小子,能查到才怪。也就是当年公主托了谷娘拼死将绵绵送回来,我们才得知她被‘赐’了一个贞静公主的名号,在大虞过得那样不堪。”
也不知是不是小荷的错觉,她分明看见老将军眼角的皱纹里闪出一滴眼泪。
“平良长公主的居所走水那夜,正是她二十三岁生辰的前夜。原本,先皇已答应在她生辰那日立她为皇太女,我等已备下贺礼正待送去,谁知顷刻间就见那永良宫火光冲天,里头的人没一个逃出来的。”
“之后,连她的葬礼也草草了事,先皇以悲伤过度为由,也再不许世人提起她的名号。”
“也不过两三年,平良长公主和她曾炙手可热的永良宫就被遗忘了。”
小荷听得出神,林红绵却哽咽道:“爹爹,这些你从未对我说起过。”
林老将军摸摸女儿的脑袋:“不是爹爹瞒着你,是没有好的时机告诉你。可是现在,你经历了这许多,又与你那皇兄结盟,将来若要坐上这大梁的皇位,你一定要知道你母亲的故事。”
“你母亲,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若是能由她亲自教导你,你现如今早已是大梁的皇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