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
他想恶狠狠再吓唬吓唬小荷。可是小荷看起来近乎昏厥,眼中的恨意疯长,让他忽然觉得没意思起来。
“算了,不玩你了。”
“你的小相好们没事,想必这会儿已经到了那什么乌云山,躲在堡垒里商量怎么来杀死本王。那伙贼人已交给宋汀受审。”
他掌心一张,松开小荷的手腕后退两步:“满意了?”
头晕耳鸣中,小荷努力喘气,想从他的气息中逃离。这样逼仄的距离,反让她一时根本听不清他说话。
等反应过来,她忽然想起宋汀带她来的时的那个笑。那是一种明知等下会发生什么的恶劣的笑。
原来如此。
她忽然感觉脱了力,垂下头去,咬着牙吐出一个笑。
“多谢明王殿下。”
“这就多谢了?难道不怕我骗你?”
小荷低声道:“您好歹也是个皇子,不会拿这种事骗人,否则这皇子就没法做了。”
刚松开她的那只掌心又攀上来,握住她的下巴:“那么,小荷姑娘,方才你在我屋里做的这一切,该怎么说?”
“既知我是皇子,就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的后果吗?”
明王忽然掌心用力一拧,逼迫小荷转头去看满屋狼藉。
小荷闭上了眼睛:“我的性命,就随殿下您处置吧。”
她没什么好挂念的了。“挑衅”了明王这么多回,也许旁人早死了,她还能活着也是个奇迹。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别的。”
“我很喜欢你。”
“留在我身边,顺从我,侍奉我,我允你有朝一日会留下你家小姐和你那小相好的命。”
小荷愤然睁眼,却被他拇指掐住嘴不许说话:“你没得选。”
一瞬间,他像变了一个人,方才还恶劣捉弄她,这会儿却像一条现出原形的蟒,盘住她,让她动弹不得,无从拒绝。
两人袖上的血印在一处,紧紧交缠。他的手指冰凉,摁在她脸上寒得让人哆嗦。
即便隔着面具,小荷也能感到那双眼睛极具压迫的窥视。
他必是已经拿住了小姐的消息,才能说出这般混账的话来。
小荷强行摁捺住怒意和恨意,希望自己的苟活能换来小姐一分半点的消息。
她脸上的每一丝变化都被明王细细观察着,判断着。
明王终于放开了她。
“想通了就好。”
“从今日起,你就住在这永良宫里,伺候本王。”
他又捡起方才那张图纸,可惜地抚了抚上头褶皱:“现在,你出去吧。”
小荷忍气吞声:“不用我清理屋子吗?”
明王从面具后抬眼看她:“本王自己来。”
他好像又从一条蟒蜕了皮,又变成一个人。
小荷打起颤抖的腿,往屋外退。
等她出了屋子,明王蹲下身去,从地上一堆零碎里捡出他的荷花络子。
络子先前沾了梁太子的血,他小心地洗静后,想放在桌案上等着晾干。
可是被小荷一挥手扫到地上,丝线又被勾坏几处。
明王捧着络子心疼极了。
*
小荷出了这永良宫的正殿,才发现殿门口一直站着侍卫。方才动静太大,虽未得明王传唤不能进屋,但这会儿他们都将手虚虚摁在刀柄上,以警告的眼神看向小荷。
她立在院中树下,望向四周。有两座偏殿分别围在正殿两旁,不知明王想要她住在哪里?
看了一圈儿,这院里似乎除了她和侍卫,就没别的宫人了,只好自己走去察看偏殿。
左殿推开门,是一座书房,看起来却是尘封已久的样子。书架上结着蛛网,书卷倒是很多,但全部蒙着灰尘。
她退了出来。
再去右边看,发现里面收拾得还算整齐。屋子方方正正隔了三间出来,简单放着桌椅床榻,显得非常空旷。
大约就是她能住的地方了。
小荷颓然在一张凳上坐下,想,她这到底算是身不由己,还是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