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缘淡然摇头:“没有。”
章林恩露出苦涩的笑容:“那我也就没有了。”
话毕,季泽缘便从秋千架上起身,她理了理被坐皱的裙摆,迈步离开。
“这个秋千架很结实,还可以用。”行至门前,章林恩忽而远远地说了一句。
季泽缘推门的手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于幽暗的黑夜中径直离开了家。
……
打完电话的季诚从楼上下来,章林恩正落寞地坐在门厅的沙发上,放空了目光呆呆地看着桌上她与季泽缘的合照。
季诚望向空荡荡的门厅,问:“小缘已经走了?”
章林恩默默点头,不置一词。
季诚走近章林恩,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面露一丝试探:“和小缘聊的怎么样?”
章林恩痴痴地望着合照中的季泽缘,俄而摇了摇头:“不怎么样,她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季诚面露惶恐,迟疑开口:“她真的不是知道什么了吗?”
章林恩转过头,看向季诚,目光锐利,神情冰冷:“怎么会呢?您如果没有说漏嘴的话,您……应该没有吧?”
她的语调十分低沉,满是威胁的意味,似乎如若季诚回答了“有”,她便要将他挫骨扬灰般。
季诚悚然一愣,随即低下头叹气道:“林恩啊,如果不是你执意不肯让我说出真相,此时此刻在季夏集团担任CEO的人应该是你。”
“你为何执意不让我说出真相呢,我养育了小缘那么多年,即使她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也绝不会亏待她的,你……”
“董事长先生,请您不必再说了。”
章林恩打断了越说越激动的季诚,语气决绝。
“如果您把真相告诉了季泽缘,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您的。”
季诚语噎,默默良久只得无奈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听到明确的保证,章林恩神色稍缓,她的目光继续落在那张合照上的季泽缘脸上,沉思起过往种种。
在季泽缘出国不久前,章林恩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自己并非母亲的女儿,而是季夏集团董事长季诚的亲生女儿,而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季泽缘,才是保姆章姨的女儿。
两人出生于同一家医院,由于医生的失误,两家抱错了孩子,直到当年犯错的医生被调查抓捕,这起陈年旧案才终于翻案。
得知真相的季诚找到她想要她回归本家,并且要求她进行专业的继承人培训,而季泽缘,季诚表示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依旧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日后更会让她在集团担任要职。
这些都被章林恩一口否决了,她不想做伤害季泽缘的事情,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季泽缘。
章林恩本以为保守这个秘密,日常就不会被破坏,她就可以与季泽缘继续相安无事地在一起。
可忽而有一天季泽缘毫无理由地离家出走了,之后更是连面都不和她见一面就决然出国,这一走就是八年。
起初章林恩以为是季诚没有遵守承诺,将真相告诉了季泽缘,她去质问季诚,季诚坚决否认,章林恩也去调查了季泽缘身旁亲近的人,最终确定了季泽缘确实没有发现。
她一遍遍地反思自己,回想着自己与季泽缘在一起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有可能让季泽缘厌烦她的举动,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对季泽缘日思夜想的这些日子,联系不上季泽缘的日子让她近乎发狂。
章林恩曾经对自己发誓,如果有朝一日让她抓住了季泽缘,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季泽缘留在自己身边,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从花笺九那得知季泽缘回国的消息时,她想到了各种方法,誓要让季泽缘这次哪也跑不了。
直到亲眼看见季泽缘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那种种计划都化为泡影,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回来就好”。
同时也幡然醒悟自己那些想法是多么愚蠢、冲动。
以季泽缘的性子,如果自己太过咄咄逼人,不给她一丝空隙,她一定会再次逃跑,而这一次季泽缘消失的时间会更长,也会消失的更彻底。
不能吓到她,不能逼迫她,不然她会逃跑,会哭,要慢慢来。
……
时隔八年的再次相遇,从出家门后,季泽缘的神志一直处于混乱之中,章林恩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香气的信息素一直在她脑中徘徊不去,那句温柔的“回来就好”也好似一根尖锐的银针,狠狠地插入了她的心口。
正当她焦躁不安之时,花笺九给她发了信息:“小缘,你生气了?我错了嘛,下次我绝对少喝点酒!”
这条消息将处于混沌边缘的季泽缘拉回了现实,她抬手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回了过去:“没生气。”
“真的吗?你这人心里可能藏事儿了,心里不高兴别嘴硬,咱俩姐们,不能因为闹了点小矛盾就留疙瘩了。”
看着花笺九这啰哩啰唆但极具诚意的话语,季泽缘脸上的阴郁散去了一些,她紧绷的神情稍有放松,回道:“废话真多。”
“哈哈,这才是季泽缘嘛,这下我放心了,是真好了。”
“诶,对了,你是不是马上要到总部上任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办个大大的欢迎仪式!”
花笺九是季泽缘的高中学姐,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学习成绩很好,在A大硕士毕业后靠着自己的努力入职了季夏集团,从子公司干到总公司,现在正在季夏集团总部任职品牌策划主管。
“你敢。”
“我敢你敢吗?季总,不给场子铺大一点,怎么能镇得住人呀?”
季泽缘嗤笑出声,心情终于逐渐明亮,但随即而来的一条短信却打碎了这份明亮。
“小姐,我明日就会到总公司报到,届时我将会担任CEO秘书一职,希望你可以不要再无视我的信息和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