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能直接地拒绝他,倒不是因为舍不得或者是在权衡些什么,纯粹是因为这家伙其实是个挺烦人的性格。
要是直接拒绝了,说不定他会就此缠上她,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来不可。或者干脆就跟她耍赖皮,在这里待到江屿白再来为止。
自从这家伙的武功高到可以随意糊弄府上巡逻的那些侍卫之后,他行事是愈发无所顾忌起来了。
于是虞映雪稍显迂回地质问道,“所以早在虞映棠那家伙要欺负我的时候,你就在院子里边看着了?”
虞映雪这话确实是说得迂回了一些,迂回到姜峋根本就听不出她的根本目的来了。
“大小姐!”他当真是炸毛似的一声低呼,冤枉得头顶上的小揪揪都要竖起来了,“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尽量少出现在你家人面前。”
那可是他第一次学成武功、来到虞府找她的时候,他们就约定好的事情呐。不是她自己说的吗?她爹位高权重,一旦他被人发现了,就算他能侥幸脱身,以后恐怕也难以混进来见她了。
为了方便他俩见面,她的那两个丫鬟们不都被她喊到这间院落最角落的地方休息去了吗?
其实一个还经常不回来;一个倒是乖觉,有时候夜深人静,他们说话的声音虽说传得不远,但是趴在门口还是能够听见的。
姜峋在注意周围的时候,从未见过映雪身边那个名叫柳月的家伙有试图偷听过。
这也是柳月值得信任的佐证之一。
不过现在说这些就扯得太远了,总之他能不暴露就不暴露,不是他们俩早就说好的事情吗?!
而且她要是真的被人欺负了,他怎么可能不跳出来帮她,难道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忘记了吗?
两个月之前,她落水的时候,还是他帮忙把她救上来的呢!
“哦,”虞映雪对他的控诉表现得相当冷漠,“那你也别去打扰人家。”
“他为了我,甚至甘愿来虞家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丁。”这当然是虞映雪编造出来的借口,“你别老是试图去接近人家,要是害得他被人误会成别有用心怎么办?”
姜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会拖累你们两个人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虞映雪皱着眉头,“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给我扣上这么大的罪名?”
“你要实在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没错,虞映雪就是奔着气走他的目的去的。
姜峋果真被她激怒,“这怎么又成了我的错了?”
姜峋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都在做些什么,就不由地觉得委屈。
明明是她说的,那家糕点铺子的枣泥酥的味道变了。他本来是想将那名大厨请回燕京,让他亲手为她做上一回仍有昔日味道的枣泥酥。
结果那名厨子死活不肯离开那个地方,说是不能辜负老板的期望。
他又想从他那里将枣泥酥的方子买来,可那是人家的独家秘方。他又怎么肯愿意卖?
姜峋在那里又是利诱又是拜托又是恳求的,好不容易才在一次那家铺子被当地混混找茬、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机会下打动了那位师傅。
让他勉强愿意只将这个方子传给他。不过他不能将秘方传出去不说,还得答应他不能用这个点心方子开铺子,只准把它做给自己的心上人一个人吃。
——没错,那名师傅在听到他的要求以后,就一门心思地认定映雪是他的心上人。不管他怎么否认,他都当他是害羞了、顾及人家姑娘的名声……行吧,随便了,反正无论是他还是映雪,都很难再跟这名师傅发生交集了。
学习制作枣泥酥的时候,姜峋的心情可以说是别扭不已。
学成以后,他立马就跑了回来!
结果却见到了映雪屋子里一个又一个的人!现在还被她这么要求!
姜峋气得差点就要跑了!但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不是平白给那个不知底细的小子创造机会吗?
光是这样想想,他心底里那些不甘心的情绪就要溢出来了!
于是姜峋愣是转了口风道,“不就是藉由下人的身份混进虞家吗?这有什么难的?轻轻松松就能做到好吗?”
“等着,不用你介绍我也能认识他!”其实姜峋更想说的是,这有什么难的,那小子做的事情有哪里值得你感动了?
可是根据他今晚刚刚总结出来的经验,他要是这么说了的,映雪一定会帮那小子说话的!
还是等他混进来了再说!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才真正地踏上窗台离开了。
虞映雪没想到他的思维跳到最后,竟然得出了这么个结果来。
但是也没关系,二品大员的府邸哪里真是那么好进的?姜峋背靠的那个小宗门又没有什么底蕴跟势力。
等他混进虞府,她早就说服爹爹,将江屿白调到她身边放护卫了。而且那小子在虞家做低等下人,总比他做了虞映初的贴身护卫好。
这么一想,虞映雪顿时重新平静下来,并且颇为满意今晚的交谈结果。
现在,终于才是真的可以准备休息了!
相较于她刚重生的、情绪复杂到根本睡不着的状态,今天她可真是困得可以。
***
结果才睡到寅时不到,就被外头持续不断的声音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