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可随我挪步从善园?”他眨了眨眼,似乎自己唐突了,“这么多年未见,我想好好招待下师妹,顺便……”迟疑一瞬,终是说出了口,“叙叙旧。”
这般说罢,他的眼眸闪耀着真诚的光彩,却又在期待中有些忐忑。
似乎担心她拒绝,见她身侧的白羽,连忙又道:“师侄也一起来,园里的梅花开得正盛,可去赏赏梅,一观风景。”
“好。”紫璃应下,正和她意。
悲天的欣喜之色溢出言表,赶忙令人备下茶点,亲自在前引路。
绕过侧殿便是从善园,还未走近便嗅到阵阵梅香。
穿过抄手游廊,可见廊外种了些白梅,如一树冰雪压枝头,果然正是观赏时。
白羽尾随其后,见悲天脚步轻快如若春风,对他们并无防备,指尖一动,风灵力携着羽尘附在他衣上。
又吹起一阵风,紫璃眼疾手快截断了他的一根发。
不远处的院墙上逾出了几枝红梅,灼灼其华,开得正盛,在青砖灰瓦间尤其亮眼。
墙下的月洞门里一片红云花海,隐约传来女子的娇柔笑声,她不免有些好奇,开脱道:“悲天师伯,弟子想去那边赏梅,不知可否?”
悲天的脚步迟疑一瞬,回头笑道:“师侄想去就去吧,只是此处有女宅莫要乱闯。”
见紫璃疑惑地望着他,又连忙解释,“这女子是我妹妹的女儿柔汐,舍妹几年前过世了,她无亲无故只好来我这投奔,认我做了父亲。”
“嗯。”紫璃并未多问。
“是,师伯。”白羽颔首而退。
红梅园中寂静得有些怪异,似乎少了些什么。
柔汐身着彩锦毛裘斗篷,独身漫步梅中。
察觉有脚步临近回望过来,眼中并无讶色,打量白羽两眼,娇滴滴地道:“这位兄长瞧着面生,不知该如何称呼?”
此女正当妙龄,一双眉眼微微上勾,生得娇媚动人。身形单薄,愈发显得整个人娇弱不可欺。这般我见犹怜,在这星云山的男窝子里,岂不勾动春心?
白羽一时想岔了,暗嘲自己画本子看太多,忙拱手回道:“想必你就是柔汐姑娘?在下白羽,是紫璃的弟子,见梅花开得正艳,一时唐突,扰了姑娘的清净。”
“原来是姑姑的弟子,我该喊你一声……白羽哥哥?”柔汐垂眸瞟来一眼,眸中春水荡漾,万种风情。
白羽一愣,险些在这反问中漏了底,却见她似乎在勾着自己,暗自发笑,只觉她这柔情表错了人。
忽地想到,或许她与重月相识,也不知两人关系如何?她有没有如此勾他?
心里陡然生出痒刺,忍不住问:“不知姑娘可认识重月?”
柔汐怔了瞬,徐徐踱步中笑了起来,“重月哥哥啊……”
尾音拉长,显得格外娇软,好似猫儿撒着娇。
仅听这一声,白羽心头便如蚂蚁啃噬,忽觉有些不悦。
她又继续说道:“他生得那般姿容绝丽,妹妹自然认识。昔日他常来照拂与我,不然我在这山中可是孤寂的很呢。”笑了笑,“不过……”
白羽松垂的手蜷了蜷,心中暗诽:竟没想到重月这般怜香惜玉,可他进了破魂狱也没见柔汐半分忧心,还在此悠闲赏梅,与人说笑。这傻子初八的月亮半边亮……
到底不傻,明明有婚约还……
这么想着,手不自觉地攥紧,心陡然酸了起来,她有什么资格去管他的事?他与谁好,与谁不好都不是她该操心的。
柔汐顿了瞬,目光似有调笑之意,咧唇笑起来,“白羽哥哥生得不比他差,只是清丽了些。”
她攀着梅枝停下脚步,灼灼红艳衬得她愈发媚了,歪着头,挑眉又问,“白羽哥哥此次来是为了重月?”
白羽心中怨闷难平,压下险些失控的神色,笑起来,“倒也不是为他,只是与他有些旧情谊,顺道来看看,没想他竟步了邪途,不提也罢。”
“哥哥说的是,不提也罢。”这么说着她又掩唇咯咯地笑起来,似乎重月只是一厢情愿,而她毫不在意。
这般薄情之人,白羽与她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伸手折了一支开得最艳的红梅,扭头一笑,“谢了。”
本想转身就走,想起什么又摘了朵梅花簪在她发上,顺势捋了一根落发,“柔汐妹妹佩此红梅甚为美艳。”
柔汐娇媚一笑,眼睫低垂。
出了园子白羽在白梅园里四处探了探,似乎并无不妥,只是一处房内药味浓郁,偷空混了进去。
药渣处理得很干净,白羽施出灵力收集空中散在的各种气味,皆是提气补虚之药,还有一味一梦丹,此药为炼制而成,有让人安神沉睡的功效。
悲天气色尚好,无需服用这些药,这药究竟煎给谁的?
她带着疑问去了花厅,紫璃一见她如见到救星,巴不得她来好寻个借口回去。
刚想开口请辞,却听悲天笑道:“师侄可见着小女?”
白羽不冷不热地回道:“见着了。”
“那你可中意?”悲天的眼眸亮了起来,“我见师侄风度翩翩,芝兰玉树,有意撮合你们,不知?……”
对方话还未完,她心头一惊,还没喝茶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几下。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