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将军已死,你为什么要来拦我们,萨盖斯镇的子民是布提思的子民,你若忠于家族,怎么会用子民生命做代价与海盗合作?”
贝特雷极为精明,不肯多说半个字: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罗耀特。”
他不合时宜地哈哈笑道:
“我早已知道你在替向西的大部队争取时间,借着提问拖延两句话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完,贝特雷脸上笑意尽收、凶狠毕现。没必要再跟埃米尔多聊,他转身对着面前不足两百人的家族骑士队伍放声大喊:
“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缴械;或者与我开战,让南部军团数千铁蹄踏过你们的尸骨!”
贝特雷身边的“咆哮者”士兵洪亮地重复了三次大校威胁的话语,平原上的野草都随恐怖的声压震颤。
南部军团士兵数量远胜于布提思骑士团,可骑士团的两百名骑士却无一人的马蹄后退半步!
意料之中的寂静后,大校见面前队伍没有投降的可能,旋即抬手,示意骑兵冲锋。
可惜他挥手后,耳边却并没有响起骑兵冲锋的呼啸声?!
“咚…咚…咚……”
贝特雷恼怒地向后看去,却发现队伍原本整装待发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从马背上掉下来……后排意识到不对劲的两名中尉这才大喊小心催眠,可惜为时已晚。
包括贝特雷本人在内的军队士兵逐渐萎靡瘫软。精神能力不强、不擅长屏蔽干扰的士兵已经陷入美梦沉眠,只剩小半人马还在勉力坚持……
“呵,蠢货!”埃米尔厌恶地骂道。
叛徒的话他半句也不信,骑士的天职服从家族命令,他执行任务从不需要来龙去脉,要不是借着发问为随军的“催眠大师”争取催眠时间,他一句话都不屑于跟叛徒多讲!
催眠大师从他身后缓缓走出,眼角、嘴角、鼻孔……头颅上的每个孔洞都缓缓地滴下浓稠血液。
埃米尔见状立即明白,在短时间内催眠五六百人已是他的极限,接下来该是骑士们的战场!
骑士队从不胆怯,而他本人更不会!
他摘下被缰绳磨得开线的手套,精准地砸到马背上扶着脑袋喘息的贝特雷身上:
“贝特雷·聂顿,我谨以我本人——埃米尔·罗耀特的名义向你发起决斗!”
他话音刚落,身后布提思家族的骑士们将纵队改成横队,在马背上拔剑出鞘,用血肉之躯挡在追击另一只队伍的必经之路上。
只要他们有一人还有喘息,就不会允许一人通过!
贝特雷不是骑士,甚至算不上绅士,他更不擅长格斗。即使被自己带领的士兵耻笑,他也绝不可能答应埃米尔决斗。
尽管如此,身后中尉视线中夹杂的讽刺还是让他大为恼怒:
“埃米尔,看在我们十几年交情的份上,你真要和我开战?你知道家族军队和帝国军队开战代表着什么吗?”
“你们停在这里,战争便不会开始。如果你们硬要伤害领地内的人民……那么,家族向往和平,却也从不畏惧战争!”
贝特雷望着庄严肃穆的骑士队,迅速衡量着自己队伍的实力:
“对方有两百人,而我方现在具备战斗能力的士兵只有七百多人,等等,也许只有六百多个?布提思为了援救二殿下,派出的骑兵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硬碰的话,我不会输,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虽然借机引布提思军队与帝国军队开战是女王计划的一部分,胜利或失败根本不重要……但我却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尤其是埃米尔,现在简直恨我入骨!他肯定会以我为突击目标!”
“上位也要以活着为前提!更何况……愚忠的埃米尔,你太小瞧我的谋算了,你以为只有你会兵分两路?你以为这就真正的战场?”
一番思索后,他假意颓废地败下阵来,号令全员原地驻守,不得发动攻击,但也不能放任一名布提思骑士越过他们。
……
塔诺斯山脚下,雅恩带领的三百余名骑士刚经历完一场残酷地截杀!对手不是军队士兵,因此手段格外残酷。
还好,在遇见这帮海盗打扮的刺客前,她已经“逼迫”两名“创造”级别的能力者与部队分路而行。
算时间,“木偶师”和“海啸”两人也该到了……
她躺在骑士们鲜血汇聚而成血泊里,胸口插着敌人的长剑,腹部的窟窿汩汩地冒着鲜血,浑身密布着千疮百孔的穿刺伤。
“对不起,殿下,我没能完成您的命令,没能将援兵从城堡带回萨盖斯……”
“雅恩尽力了……布提思的骑士们也尽力了……”
临别时法米娜殿下灰扑扑的面庞浮现在雅恩面前,能为一位将普通人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的殿下而付出生命,值得。
她睁着眼睛,笑意随放大的瞳孔消散,灵魂和肉.体与骑士队成员一起,永远驻守于塔诺斯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