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他纳闷了,失忆这个事离他太过遥远和陌生,保险起见,他还是拨通了宋氏集团的官方联络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是个稳重可靠的声音,可说出那番话时,让人怀疑是不是被瞬间夺舍了。
“听起来真是糟糕啊,不过好在小少爷遇到您这样的好心人。”江特助应对此类事务很娴熟,三言两语就把安置宋天遥的责任推了过来。
李溪寒:“……我很忙,没时间照顾一个成年人。既然你们也处于繁忙中,就不必派人来接了,我现在立刻将他送回家。”
不知江畅在电话另一头说了什么,李溪寒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回道:“可以。但我需要收取一些费用。”
他还没有富到可以忽视日常水电开支的程度,宋天遥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顿顿都用貂粮罐头冻干对待。
江畅开始絮絮叨叨,李溪寒从他大篇幅的场面话中摘取关键句。
宋天遥在宋氏企业有一定股份,每月有收入。
李溪寒直接大变脸,和气地结束通话,转向在冰箱寻宝的宋天遥。
最后是以宋天遥支付高额费用,换得留下来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李溪寒感到迟来的荒谬。
就这么轻易地让死对头住到自己家来了?
真的不怕在睡梦中被他暗杀吗?
“清醒点,现在是法制社会。”他默念着,回答心里的疑问,但新的念头很快滋生,“动物变人,这事不知道法律管不管得了。”
江畅在最后关头询问了他的住处,一小时后,宋天遥的个人物品抵达家门。
李溪寒看着戴口罩的黑衣人利落地把东西放下来,头也不回地离开,心里不经感慨有钱人的冷漠。
回头再看裹着毯子的宋天遥,心中竟升起几分怜悯。
“你的家人……”李溪寒活动着脖子,甩甩脑袋,说,“没事的,现在的你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宋天遥对此没有什么大反应,他看起来很感激,至少从表情上来说,没有恶作剧的嫌疑。
李溪寒本想再落井下石,但这人从一开始出现在他家里,还算是礼貌,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伸手不打笑脸人,趁着宋天遥失忆,他还可以做些之前没能做的事,一些对方恢复记忆后羞愧难当,想要原地爆炸的事。
他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瞥见还站在原地的宋天遥,他将人带到客房,拍拍床上太久没人睡而产生的浮灰,从衣柜顶层取出一套床品塞到对方怀里:“你就睡这,自己看着弄吧,我上了一天班,快累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也不等宋天遥回话,他转身就走。
第二步还没踩实,手腕就被拉住。
后头传来宋天遥的声音,熟悉又拘谨:“真的非常感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每当渴肤症发作时,脑海里只要出现这个人,他生理上遭受的折磨就能缓解不少。
病情频繁发作,让他的应对也越来越熟练,渴肤症已经和眼前这个清瘦的青年紧紧联系在一起,所以即使他不知道他姓名,照样认为对方于自己而言,不是一般的关系。
宋天遥回想前不久李溪寒进门后见到他的反应,诧异大于欢喜,再之后想立刻把自己赶走,那么看来他们关系并不好,或许是曾经有过误会,又或者自己干了什么伤害对方的事。
“李溪寒。”青年站在门框下,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呢,宋天遥,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虽是问句,但他说完就拐进自己的卧室,整个过程不超过3秒。
不一会,里面响起流水声。
宋天遥心里仍在想着李溪寒的气度之大,感慨自己真是遇上了不记仇的好心人。
他换好衣服,把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凑到桌上的小镜子前,俯着身梳理自己的头发,试图捏个发型出来。
银色发丝落在肩上,柔顺丝滑,打理起来毫不费力。
多亏李溪寒这段时间以来对雪貂的悉心照顾,定期用针梳梳理这类最基本的就不说了,使用精挑细选的宠物专用沐浴露,全程温水彻底冲洗,用柔软干净的毛巾轻轻吸干多余的水分,再用低温档的吹风机慢慢吹干……
头发太过软榻,最终获得被小皮筋随意扎绑的结果。
宋天遥手刚放下,大脑就发出预警,刺痛之下,身体开始敏感,每一个毛孔都在渴望更强烈,更温暖的触碰。
这时,肌肤表面的布料成了轻微的折磨。
宋天遥照常通过大脑,实施自己的独家治疗方法。
十分钟后,他抓紧手臂,微微张口喘着气,试图将体内的火压下去,在脑子里想着李溪寒的脸以此来缓解的方法,不仅没缓解半分,还把他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热水不小心流进眼框,李溪寒仰头抹了把脸,疲惫在沐浴下被清走了不少。
今天有领导来参观,作为单位工龄最小,进来最晚的“底层”人员之一,为了他们雁川分部的光明前程,从不同维度吊打其他分部,李溪寒和几名同事化身移动的砖,这里忙完那里忙,哪里需要往哪搬,充分极致地展现了新生代的综合实力。
这一天下来,加上晚间命运开的小玩笑,李溪寒只想快点投入床的怀抱,把脑子里的工作通通扫出去。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门板被撞击的声响,李溪寒“啧”了一声,翻身挪到门口。
宋天遥这家伙又怎么了?
这一开门给李溪寒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