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客栈里喧闹的人声吵醒了白尘绝,下楼时,白觅安已经在楼下酒桌旁等着了,桌上摆着的皆是白尘绝喜欢的酒食。这饭完全是为了白尘绝点的,白觅安辟谷多时,早就不需这些。
白觅安已经等了多时了:“吃完接着赶路。”
嗅到饭香,白尘绝刚醒而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些。他也不需进食,但总是嘴馋。
不过动筷时,这种轻快的心情反而低沉了些——这客栈的厨房师傅手艺不那么样,于是他思念谢同尘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再加之因为两人未曾掩饰的容貌,自从出现,身旁人几乎都在盯着他们两人,灼热的目光几乎能将人烫化。
白尘绝扯了扯面前人的衣袖,见白觅安的唇角若有似无的扬起,知是他心情好,忍不住道:“昨日你说证明,是怎么个证明?”
这没由来的话让白觅安一怔,半晌才想起谢同尘这么个人物。
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尘绝清早第一句话,竟然就是问这个该死又变态的人族,反应过来时,顿时面色铁青,硬邦邦的话也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自然是……”
话未出口便戛然而止,白觅安骤然变得可怕又暴怒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出万丈烈焰的气场,让周围原本窥伺觊觎两人美貌的食客皆退避三舍。
坐在他身旁的白尘绝的压力就更大了,白觅安不会是要反悔吧?白尘绝一时甚至没有说出话,白觅安却自己开了口。
白觅安冷冷:“我时刻守在你身旁,但凡他有任何僭越的举动,纵使自爆妖丹,我也会杀了他。”
白觅安被他这话中沉重的许诺所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四周竖起耳朵的食客们也已寂静多时,整个客栈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无声氛围中,白尘绝再也吃不下去了,掷筷扯着人的长袖出了客栈。
可或许今日诸事不顺,刚出门就见雨幕自屋檐飞倾而下。泛着寒的湿意逼得他站在了屋檐下。这些除了他们两人,当真不会有旁人在外面了。
“你不喜凡人看你,我花银子买个包间便是,何必抛下吃食出来,你不是最喜欢……”
白尘绝将心一横,扬声道:“你不许这么做!”
白觅安沉下声音,咬牙切齿,青筋凸起的手按着胸口,仿佛下一刻妖丹就要在胸膛里爆开了:“兄长……”
见白觅安的眼神堪称恐怖,白尘绝又有些退缩,声音也小了些,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清晰又坚定。
“你不许这么做。”
他的心脏跳得厉害,有白觅安这种在外面蛮横惯了,当惯了大家长的亲弟真是福兮祸依,顶撞弟弟都需要拿出勇气……
说罢,他不敢再看白觅安,那股莽劲过去后越发心虚得很,怀疑下一刻白觅安就会像爆发的妖丹一样炸开。
不料半晌,对面都没有声响。
白尘绝:……不会把他气晕了吧。
他惴惴地看向对面,却见白觅安已经不知何时走出屋檐,在瓢泼的雨幕中无声地缓步走着,像个安闲逛园的贵女。
整个视野全是灰蒙蒙的,因此这个场景显得越发不正常,让白尘绝惊得魂飞天外。
走到棵杨树旁。他低着头一手扶树,背影消沉又彪悍的。
“白觅安!”
几乎与此同时,白觅安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稍一用力。
“哗啦——轰——”
随着轰然巨响,几人合抱粗的巨木香消玉殒,只余一个未到白觅安肩高的树干,与罪魁祸首一同萧瑟地站在暴雨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