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要他吗?
某一日闻到他身上恶心难闻的味道的时候也会...想要他吗?
亲近时看到他丑陋可怖不男不女的身体的时候还会...想要他吗?
不会想要的,她不会想要的。
在一起...他要怎么跟赵琦在一起?他总有藏不住的那一天,赵琦会觉得他恶心,她会厌恶他的。
焦勖猩红的眼睛里眼泪寂寂无声地滚落。
他眼睛里流着泪,望着赵琦,绝望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音调高而尖厉,近乎刺耳。
听见自己情绪失控下刺耳又尖利的笑声,焦勖慌忙去看赵琦的表情,她面上的惊愕那么明显,焦勖的眼泪瞬时流得更凶了。他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无措而绝望。
“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现在明白了吧?我...”
焦勖的声音戛然而止,赵琦欺身吻在他唇上,堵住了他剩下那些自我轻贱的话。
焦勖满脸的泪,错愕地睁大眼睛,也忘了再哭,所知所觉唯余唇上那一点柔软濡湿的触感。
赵琦是在...亲他?
焦勖努力睁大眼睛,眼中仍旧什么也看不清,这近乎窒息的压迫感陌生得叫他心慌,他抵在赵琦肩上的手下意识五指张开,伸手紧紧攥住了赵琦的衣裳。
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安静得只余二人浅浅交错的呼吸声。
赵琦从焦勖的唇上退开,盯着他半含着眼泪发红的眼睛,语气微怒。
“不许再说那些轻贱自己的话了,听到没?”
焦勖的眼睛尤还在失神,他顺从地低低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否真听进去了。
赵琦拽住衣袖替焦勖擦干面上的泪痕,他半仰着脸任由她动作,嘴唇微张,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水光潋滟,衬着眼尾薄薄的一层红,如画的清隽眉目悄然间便旖旎艳丽了起来。
赵琦拽着衣袖在焦勖脸上擦拭的手微顿,目光静静地落向焦勖微张的唇瓣,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钳住了焦勖的下颚。
“阿焦哥哥,你喜欢我亲你,对吗?”
焦勖的眼睫颤了颤,就着赵琦钳着他的力道半抬着脸望着她,目光盈盈似春水,从脸颊到耳侧一径红了起来,没有否认。
赵琦的心溺在那一汪春水里,笑了起来:“我也喜欢亲你。”
赵琦的眸光里燃起簇簇新火,滚烫灼热。
她欺身凑近焦勖脸边,轻笑着亲在了他微张的唇上,不同于方才的蜻蜓点水,这个吻细密绵长。
焦勖的唇瓣微凉,柔软,干燥,赵琦闭着眼睛感受他温热的鼻息颤栗地拂在她脸侧,引她沉溺,共她欢喜。
“阿焦哥哥,你亲我了,你亲了我就得跟我在一起。”
赵琦轻笑着在焦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张口便倒打一耙,语气一如既往地霸道。
焦勖半仰着脸,赵琦笑得狡黠,莹润白皙的面庞在满室晨光里神采飞扬,像只漂亮的小狐狸。
他摇摇欲坠的眼睛里坠落深渊的那道光被赵琦轻柔地打捞起。
是她要他的,她亲了他两次,她说要他的。
他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贪心一次,只这一次。
焦勖颤抖着伸手轻轻拽着赵琦的衣裳,脸侧的薄红尤未退尽,撇开眼睛低低地开口:“你现下后悔的话还来得及,你想清楚了,我是个宦官,又老,名声也不好,性子也坏,身体也不好,我以后还会很麻烦。我已经不算个男人了,你跟我在一起,便不能生儿育女,做不了母亲,享不了天伦。我没有骗你,你现下后悔还来得及。”
焦勖拽着她衣裳的力道很轻,是只要她闲闲一抽手便能叫他脱手的轻。
他好似一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蚌,孤注一掷地颤栗着向她张开了他的壳,给她看他珍藏在壳下的那团腐烂的柔软的渴望被温柔拾起妥善收藏的心,问她愿不愿意捡他回家。
腐肉只有剜掉,伤口才能愈合,焦勖这些话也许不会再说第二次,赵琦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他将话说完。
“你不要哄我,等我当了真,我再不会给你机会反悔,我会缠住你再不放手,至死方休。”
“那便缠住我。”
赵琦如是说。
“阿焦哥哥,你有多好,我知道。那些世俗的虚名我本就不在乎,若是畏惧人言,为了合乎这世上的规矩而活,我岂非要一辈子待在深宅大院,当个娴静端庄相夫教子的活死人,你从来不会因为我离经叛道不合时宜而觉得我轻薄,我一样也不会觉得你宦官的身份有何错处。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在你这个位置比你做得更好了,阿焦哥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换我来保护你,我会永远陪着你,再不叫你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世间的恶意。”
焦勖拽在她衣裳上的手指缓缓收紧,眼睛慢慢变红。
赵琦抬手轻抚焦勖瘦削的脊背,感受着他指尖抓拽衣裳的力道,嗓音轻柔。
“你身体不好也不要紧,咱们找大夫治便是,你看,我自幼习武,身体强健,你以后变得麻烦了也不打紧,我能照顾得了你。”
“你会很辛苦...”
“阿焦哥哥,你忘了我大小也是个郡主,府里多的是人帮衬我,所以你看,我有钱有闲还有人,无论你变得多麻烦都没关系的,我都能照顾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