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在武英殿一直待到傍晚盯着焦勖喝完药方才离开。
转过槐树林方走上夹道,夜色里一阵凌厉的鞭声忽然呼啸而至,直冲着她与文竹而来,赵琦忙伸手拽过文竹侧身避过,锐利的目光看过去时,但见一衣着华贵的紫衫少女手握鱼鳞鞭跳将出来,寒眉冷目地二话不说挥动着长鞭又朝她和文竹抽将过来。
赵琦微一拧眉,环抱住文竹的腰旋身再次避过。
平安原是提灯在前照明,他不会武功,长鞭落得太快,他反应不及,眼看着紫衫少女欺身上前又是一鞭招呼过来,慌忙扔了灯来挡,嘴里同时高声大喊:“来人啊!有刺客,保护郡主!”
那鱼鳞鞭在夜色里泛着森森冷意,落地时响声沉重,颇有分量,落在人身上,必定皮开肉绽,平安哪里吃得住,赵琦见平安不假思索地来挡,忙回身钳住平安的小臂拽开了他。
长鞭险险地擦过平安的头脸,迟一瞬平安必要头破血流。
赵琦的面色瞬时沉了下来。
好生蛮横毒辣!简直视他人性命如土芥!
那紫衫少女功夫不俗,尤其一手长鞭,使得当真漂亮。数击不中,紫衫少女手中舞动的长鞭愈发刁钻狠辣起来,鞭鞭皆冲着伤人筋骨而去。
赵琦一手揽着文竹,一手带着平安,旋身错步避让间,身姿灵巧地蛇形着将二人带到古槐林道中。
“平安,保护好文竹。”
说话间赵琦已扯落腰间的玉坠飞速朝紫衫少女持鞭的手腕击打过去,紫衫少女忙收鞭格挡。赵琦趁势欺身上前,那紫衫少女反应也很快,翻手便又是一鞭子抽将过来。
赵琦迅速旋身避开,未再恋战,纵身跃步数个空翻引着那紫衫少女一路追赶着离了古槐林。
就近当值的锦衣卫们听到平安那一声惊呼,忙赶过来查看情况,先便一眼认出了紫衫少女,几名锦衣卫面上不由露出苦笑,迟疑着不敢上前。
平安见状,心下如何不知这些人的小心思,冲着相互推诿的锦衣卫们那厢厉声呵斥过去。
“仇越,朝云郡主在此,还不速速前来护驾。”
被平安点名的仇越是今日在前殿当值的锦衣卫们的头,听了平安的话,定睛细看去,这才认出被徐晴光拿长鞭追着的另一人原来是朝云郡主赵琦。
仇越不由大惊失色,面色一凝,急忙挺身上前来拦阻紫衫少女。领头的出了手,一旁迟疑着不敢上前的锦衣卫们只得紧随其后阔步上前来一同拦阻紫衫少女。
顾忌着紫衫少女的身份,仇越等人亦不敢抽刀相向,只能赤手空拳上前格挡,嘴里一面还要哭求。
“郡主,请您不要让卑职们为难,宫中不可械斗,请您看在指挥使大人的面上停手,您和朝云郡主打起来,伤着谁卑职们都万死难辞其咎,一会儿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恐还要牵连指挥使大人,万望郡主三思。”
紫衫少女便是常宁郡主徐晴光,镇北大将军英国公徐寿和瑞安公主赵婵的宝贝幺女,锦衣卫都指挥使徐居洛的胞妹。
“滚开!”
即便锦衣卫们上前阻拦,徐晴光手中的长鞭仍未有分毫收敛,凌厉的长鞭下处,不一会儿当头的两个锦衣卫便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余下的锦衣卫们哪里还敢再拦,纷纷狼狈躲避开去。
若不是郁离今日被她派到宫外去办事,文竹不会武功没人保护,赵琦恐徐晴光伤到文竹,方才交手时断不会只避让不还手。
“刀借一用。”
话音未落仇越腰间的佩刀已被赵琦飞身夺走,赵琦眉色冷峻,弓步上前,右手横刀在前,左手持鞘防守,挑眉冲徐晴光露出了个分外挑衅的眼神。
“陪你玩玩。”
徐晴光愈发恼怒了,冷笑着厉声恨道:“赵琦,冯博衍是我的人,你敢打他的主意,先问问我手里的鞭子答应不答应。”
语毕灵蛇一般的长鞭呼啸着直冲赵琦面门而来。
“等我在你脸上划上两鞭,看你还有什么脸往博衍哥哥跟前凑。凭你,居然也敢肖想博衍哥哥,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你也配!”
本就厌烦徐晴光的蛮横毒辣,再听她满嘴的胡言乱语,赵琦仅剩的一点想讲理的心思也烟消云散。
她冷笑一声,纵身避过徐晴光抽将过来的长鞭,觑着鞭子落地鞭势放缓的一瞬猛地将刀鞘捶打在鞭身之上,鱼鳞鞭尾的末端连着刀鞘尾端齐齐砸进土石之中。
既然讲不了理,那便打服了再说。
徐晴光不意赵琦会有此一招,急忙要拽鞭往回收,然而赵琦另一手的刀刃早已先她一步挑过长鞭卷折而上欺身过来。
徐晴光连忙拽紧长鞭急往后退,临时从锦衣卫手中借来的这刀到底还是钝了些,徐晴光的鱼鳞鞭显是特制的,鞭身极为锋利,赵琦卷鞭的刀不一会儿便被磋磨得残破狼藉。
见势赵琦只得拔刀先退了回来。
徐晴光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睥睨着眼扫过赵琦眉色冷峻的脸,长鞭一挥,用极尽戏弄的语气轻笑道:“陪你玩玩。”
赵琦眸色微沉,呀,被挑衅了呢。
刀身在半空挽了个花,她忽而勾唇笑了起来。
长鞭再次凌空而至,赵琦轻巧地旋身避过,左手扬起刀鞘。
徐晴光冷笑一声,天真,同样的招数还妄想她会再上当不成。她急退两步,立时收鞭回防。
赵琦扬起刀鞘,并未如同先前一般以鞘镇鞭,脱手的刀鞘呼啸着朝徐晴光直刺过去。
徐晴光正值收鞭回防之际,格挡不及,只得慌忙侧身避让。赵琦趁势欺身上前,持刀长驱直入,横劈侧碾,不多时便杀至徐晴光跟前。
徐晴光的长鞭在远距离攻防时尚还能占些优势,一旦被赵琦近身,哪里还挡得住她。
眼见着就要不敌,徐晴光一面格挡一面厉声朝外喝道:“仇越,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过来帮忙!”
仇越在徐居洛手下当职,徐家对他有知遇之恩,眼见着徐晴光就要败下阵来,说不准便要吃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帮忙。
“朝云郡主还请手下留情,郡主年幼一时玩笑罢了,还请您看在瑞安公主的面上勿要伤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