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妙清的大脑飞速运转,决定还是先判断殷凫现在到底到什么程度了,再采取措施也不迟。
毁灭世界,说到底就是杀人嘛,但是冷妙清嫌这两个字太烫嘴,又怕殷凫本来没这种想法,被自己一下勾出来了,所以绞尽脑汁,决定换个隐晦的口吻来问问他。
“殷凫啊……为师问你,你现在,有没有……那种想法?”
殷凫闻言,阴冷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丝裂缝,他狠戾发问:“什么想法?”
“哎呀,啧……”冷妙清咂嘴,从牙缝里抽气又吐气,这死孩子,总不能让自己问他有没有想杀人的想法吧,这多冒昧啊。
她为难的左右乱看,就是不看殷凫,眉眼也皱在一起,最后磕磕巴巴的问道:“就是……就是……那种想法啊……很坏的想法啊……你懂的啊!”
殷凫看着被自己禁锢在身上的冷妙清,紧张又忧虑,恨不得抓耳挠腮。一双眼睛来回的看,嘴唇鲜活饱满,一张一合。
“我不懂。”
他皱起眉头,老老实实的回答。
冷妙清看他眼中清明,更多的是不耐烦。于是自己也认命般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声音摆烂了许多:“就是,那种,很坏,很坏,会死人的,想法,你心里有吗?”
冷妙清离殷凫很近,她吸进又吐出的气息,可以很轻易的温柔的扑向殷凫,柔柔打在他脸上又消散。
殷凫也很喜欢冷妙清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具体的花香果香,只是让人感觉温馨的、暖融融的,让人联想到冷妙清如何洗涤、捶打、晾晒这衣物,然后又把这充满阳光和空气的蓬松穿到身上,人也和衣服和太阳一样干净暖和。他心头都懈怠松弛了下来。
他现在这么按住冷妙清,可以轻易的扣住她干净的衣服,触摸她身上布料的肌理,闻她身上好闻的气味,他心中的怒气和怨气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只剩下小孩子般的可怜的委屈劲儿。
“就是那种坏坏的……会死人的想法啊……”
冷妙清用几乎引诱的口吻这么问着,殷凫的思维不由自主的就开始跑偏。
他脑袋昏昏沉沉,有什么情节开始浮现在脑海……
“萧峰,你竟然对我做了那种坏事!”庄妍的小脸泫然泪下,梨花带雨,似乎是在控诉眼前男人昨晚的恶行。
“而且……而且还不……王八蛋!如果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我也不会留下的,就算这是一条生命,我也毫不在乎!”
很坏很坏……不能说出口……会死人的想法……
对上了。
一瞬间,殷凫从混沌中大彻大悟,又忍不住往女主身边靠了靠。
他看着冷妙清,诚恳点头:“有的。”
冷妙清瞪大双眼,如遭雷劈。
不得了,刚刚打他打猛了,他现在真的想杀人了。
由于不敢相信,冷妙清又颤抖着嘴唇再次问到:“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
殷凫看着颤抖的打哆嗦的冷妙清,又离她近了点:“知道,而且我只对师傅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冷妙清:惊恐、痴呆、僵硬、强装镇定……
装不下去了、尖叫。
“啊!!!”
冷妙清恨不得以头抢地,恨不得连连后退,可惜她被殷凫压的死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强装镇定的脸留下两行清泪。
真不愧是殷凫啊,想杀人都说的这么轻松简单,这么坦坦荡荡,还在她这个当事人面前说只想杀她一个,这算什么,另一种程度上的真诚真挚吗。
殷凫看她如此激动,不由得皱眉发问:“师父,这不算好事吗!”
冷妙清更痴呆了,她沉默,她质疑,她口腔发出单个音节:“………啊?”
到底要在哪种社会环境,哪种道德伦理,哪种法律体系下,杀人才能算是一件好事啊。
但是她不敢直接反驳,惜命的她只能委婉的开口:“在我看来,杀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她的声音很小,又在颤抖,殷凫只能听到最后不礼貌三个字。
于是殷凫也皱起了眉头,思考起这件事到底礼不礼貌。
冷妙清哆嗦的像个筛子,现在杀人礼不礼貌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更在乎的是怎么从殷凫手下活下来。
如何处理徒弟的杀人倾向,她是真的没有一点经验,毕竟哪个好人家的师父会学这个啊。
她苦思冥想,她求天问地,她最后觉得,情绪宜疏不宜堵——殷凫想杀他,还是自己打他打的狠了,让殷凫心里积累的太多的怨气,倘若把他心里的怨气和愤怒疏通一下,说不定就不想杀她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让殷凫也锤她几下,多多少少发泄一下心中怨恨,之后估计就没那么想她死了。
就是不知道殷凫锤人疼不疼。
不管了,总之今天锤了她冷妙清,以后可就不许杀她了!
冷妙清脖子一横,往殷凫脸前一伸,口中大喊一声:“来吧!”
她这姿势,大有一种壮烈赴死、引颈受戮豪迈气势。
殷凫跟不上冷妙清的思考速度,他只知道自己还在思考礼不礼貌,冷妙清已经伸长了脖子往他眼前送了。
他也没什么太多的顾忌,更谈不上什么定力、本心、不受动摇之类的,更不会思考冷妙清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白脖子里给他看,总之他什么都不思考。
他只是安静的凝视着冷妙清的白颈,看她干净蓬松的衣服,看她紧皱的眉头,然后就沉默的低下了头,用双唇抵住她的脖颈。
双唇一开一合,便抿住了冷妙清的那段雪白,摩挲了起来。
湿润、冰冷、却又万般缱绻。
引颈受戮、壮烈赴死、准备见血的冷妙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