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叶铭轩放假了,谭司泽的公司也放了假,俩人都没事干,谭司泽带叶铭轩回老宅。
谭家公馆建立于20世纪初,是谭爷爷的爸爸在创业最辉煌的时候建造的,座落在A市黄金地带,融合了中式和欧式的风格,期间修缮了很多次,时到如今,这座老宅的价值已经不容小觑。
车子行驶进雕花大门,保安摘下帽子行礼,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停在华丽的喷泉边。
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叶铭轩睡了一觉,直到被谭司泽叫醒。
对方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把安全带解开,带子缩回去,把叶铭轩震醒。
叶铭轩揉了揉眼睛下车,抬手挡了下刺眼的阳光。
今日阳光明媚,适合睡觉,叶铭轩打了个哈欠。
侍从打开车门,谭司泽下车,黑色的薄底皮鞋踩在地上,他转身看到眯着眼睛的叶铭轩:“还想睡?等会儿去卧室休息一会儿。”
叶铭轩瞬间清醒,低眉摇头:“不不,我不困。”
第一次到别人家睡觉是很不礼貌的,即便他很困,也必须打起精神来。
谭司泽叫侍从拿上后备箱的保健品,一抬眼,叶铭轩立刻乖乖跟上,和谭司泽进去。
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就有一辆玩具小车撞在叶铭轩鞋子上。
叶铭轩:?
“阿金!阿金!”谭老爷子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叶铭轩转头,一道黄色的影子冲过来,他瞬间跳到谭司泽身后:“狗,狗!!”
谭司泽伸手挡他前面:“没事,它不是冲你来的。”
一只大金毛摇着尾巴,四肢duangduang跑来,张开血盆大口,把玩具车叼在嘴里,尾巴甩得如风机,水灵灵地望向谭司泽。
谭老爷子摇摇晃晃地疾走过来,看到俩人:“司泽,铭轩,你们都来了。”
叶铭轩从谭司泽背后出来,弯腰打招呼:“爷爷好。”
谭爷爷笑眯眯:“累不累,坐下休息一会儿——阿金过来!”
阿金把玩具车叼回去,谭爷爷拿走玩具车,摸摸阿金的脑袋,阿金晃晃尾巴,转身走到叶铭轩身边,绕着他转了好几圈,呜呜叫。
叶铭轩其实不怕狗,只是刚才阿金突然跑过来让他猝不及防,现在他带着好奇地眼神望着阿金,狗也好奇地望着他,摇摇尾巴。
谭老爷子笑了:“我之前说什么来着,阿金肯定会喜欢你,阿金过来,让他们休息休息。”
阿金平日里特别灵性,很听话,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叶铭轩身边不肯走,前爪搭在叶铭轩腿上呜呜叫,狗鼻子在他肚子上嗅着。
“阿金!不许欺负铭轩!”谭老爷子过来扯它,“跟我回笼子里待着。”
阿金嗷呜嗷呜:不要嘛。
“没关系的爷爷,”叶铭轩伸手摸阿金的脑袋,“它没有欺负我。”
谭老爷子看他不介意,和蔼道:“它估计是看到新面孔有点兴奋,不过肯定是没有恶意的。”
叶铭轩不住点头:“嗯嗯。”
谭司泽:“让阿金去花园玩吧,我带铭轩上楼熟悉一下。”
谭老爷子:“行,吃饭让老马叫你们。”
谭司泽揣兜往电梯走,告诉叶铭轩:“老马是马叔,这里的管家,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叶铭轩安静点头,但他不存在找马叔帮忙的心思,他最怕给人添麻烦。
“算了,”电梯门合上,谭司泽看着门上俩人的身影,“有事别找马叔,找我就行。”
叶铭轩怔忪片刻,不自在地应了一声。
谭家老宅真的好大,走在里面跟走迷宫似的,光是二楼就有十几个房间,叶铭轩在会客厅被墙上的名画吸引,定定地站着看了许久。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轻快的钢琴曲。
叶铭轩眼珠子颤了颤,慢吞吞的顺着音乐声走去,走到一扇门后眺望,里面是一间宽大的琴房。
暗红厚实的窗帘拉开,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谭司泽身上,他坐在一架白色镀金的古董钢琴前,睫毛垂下,安静地弹着钢琴曲。
叶铭轩呼吸停滞,记得很多年前,这首歌陪伴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夏天。
朴素的男人带着八岁的小男孩吃西瓜,宿舍没有冷气,男人在桌边放了几块冰,把风扇对着冰吹。
冰逐渐化开,使室内稍微凉快些。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男人拿起手机接电话:“李哥,你好你好。”
“我不出去了,留家带孩子呢,不去了不去了。”
“孩子他妈妈不在身边,给别人管我不放心。”
“带出来更不放心了,我儿子长那么可爱,等会儿被人拐了,下次再跟你们出去。”
叶铭轩拿着不锈钢勺子,在半个西瓜里挖了个洞,把瓜瓤塞嘴里:“爸爸,刚刚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好好听呀。”
每次有人打电话过来,男人的手机就会响起那首好听的钢琴曲。
男人挠挠头:“不知道,爸爸明天给你问。”
第二天,男人火急火燎赶回家,摘下橙色工帽擦掉头上汗珠:“我知道了!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工友的普通话不太好,男人听后记了一天,回来跟他说那首歌叫《卡门》。
很长一段时间叶铭轩一直以为那首歌就叫这个名字,后来他才知道不是《卡门》是《卡农》。
但是叶铭轩从来没有纠正过他爸,在他眼里曲子叫什么不重要,只要是那首歌就好。
叶铭轩看着谭司泽弹卡农,太阳光仿佛舞台上的灯光落下,将男人的五官勾勒得洁白无瑕。
五分钟后,曲子弹完了,谭司泽抬眼,对上叶铭轩湿润的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