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Ω倒影在微笑——不是疯批的冷笑,不是掌控者的嘲弄,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带着泪光的微笑。
"因为她在等这一刻。"席卫轩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他的量子化身体正在重组,皮肤上的素描线条逐渐淡去,"等有人看穿递归闭环,等有人发现..."
镜背浮现出黎锦的笔迹:
"Ω的眼泪是钥匙,不是漏洞。"
项宁凯突然明白了。他砸碎镜子,碎片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1979年的真实场景:
年轻的Ω(项母样貌)抱着初代克隆体哭泣,泪水滴在婴儿额头,形成Ψ=1的伤痕。而实验室的镜子外,真正的Ω(黎锦样貌)正在记录这一过程,她的右眼虹膜闪烁着和血月相同的光。
"Ω从来不是一个人。"席卫轩的手穿透量子迷雾,握住项宁凯的手,"是双生意识体,一个负责创造,一个负责...记录。"
席卫轩从自己重组的心脏中抽出了那根金色神经束——第14号实验体的原始样本。神经束在空气中展开,竟是黎锦的最后一页日记:
"我自愿成为Ω的镜像面,用右眼记录所有痛苦。当你们找到这份样本时,请用它..."
文字突然跳动起来,重组为三维投影:黎锦将自己的记忆注入初代克隆体(席卫轩原型)的大脑,而她的右眼虹膜被制成血月监控器。
"所以Ψ=∞+1不是系统漏洞..."项宁凯的金属脊椎突然软化,变回正常的人类骨骼,"是黎锦留给我们的逃生舱。"
席卫轩突然大笑,笑声不再疯批,而是带着解脱的畅快:"她早算好了!知道Ω的创造面会崩溃,知道递归函数需要..."
"...一个外部观察者来终止。"项宁凯接话,两人相握的手突然发出金光——那是黎锦藏在第14号样本里的量子密钥。
血月开始崩解,碎成无数黎锦的右眼虹膜碎片。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真相:
1979年,Ω(项母)在哭泣中为婴儿注射的并非毒药,而是黎锦的记忆备份
2018年,游艇爆炸前的项父将婚戒塞给了一个酷似黎锦的护士
2023年,冷冻舱少年消散前的最后动作是...对血月比剪刀手
"她在每个关键节点都埋了解药。"席卫轩用手术刀轻触碎片,所有画面突然重组为黎锦的葬礼——没有尸体,只有漂浮的素描本,在火光中翻到最后一页:
"再见,我的孩子们。现在,请醒来。"
项宁凯突然感到胸口Ψ=8的伤痕开始愈合,皮肤下浮现的不再是金属骨架,而是黎锦用荧光笔写的便签:
"你自由了。"
量子迷雾散去,两人站在真实的牛津校园里。钟楼完好无损,晨光中飘着雪。席卫轩摸到自己皮肤上的素描线条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人类纹理。
项宁凯突然抓住他的手:"你的V-∞标记..."
席卫轩低头,腕内侧的条形码正在消退,最后变成一行小字:
"实验终止于2023.12.25"
远处传来报童的叫卖声,当天的《泰晤士报》头版刊登着LF集团破产的消息,配图是徐让方被捕的照片。而在报纸边缘的空白处,有人用铅笔写了:
Ψ=0
"黎锦的最后一个玩笑。"席卫轩笑着将报纸折成纸飞机掷向朝阳,"她把所有痛苦都做成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项宁凯突然扳过他的脸,在晨光中吻住他带伤的唇。这个吻不再有血腥味,只有雪和咖啡的气息。
一年后的圣诞节,项宁凯在古董店找到那面镜子。翻转时发现背面刻着:
"当你们看到这行字时,请记住—泪假的,但黎锦的爱是真的。"
阳光下,镜中不再有倒影,只有两张真实的脸,和柜台上的素描本残页——画着血月崩解那刻,黎锦右眼虹膜里藏着的最后讯息: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