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鸢汶回房间后就一头栽进床里,手放自己的眼睛上,深深的长吁了一口气。其实那个时候他还是有计划的,准备稍微躺一会就起来再洗个澡,或许再看看手机,刷刷李响有没有消息什么的,但他高估了自己。
从闭上眼睛到入睡全程用不了三十秒,等路鸢汶再睁开眼睛时,已是床上被子一片狼藉,估计是晚上他冷得时候自己拽的,四肢百骸间隐隐还有一丝酸疼传过来。而窗外早已阳光普照,连清早的鸟鸣都没有,因为路鸢汶已经睡过了整个上午。
路鸢汶被阳光一照,本来还迷迷瞪瞪的,等勉强睁开眼睛的一条缝,被刺痛的瞬间从床上弹跳而起,摸手机的速度堪比博尔特再临。
方堂今天就去拍**湖,温檠野给他说得时间应该是早上十点。路鸢汶一看手机上偌大的一个13:32,当即操了一声,连滚带爬的扑进卫生间刷牙洗脸,一边朝脸上浇水,一边找微信联系人。
来自方堂和温檠野的三通和一通未接电话赫然出现在列表中。
10:30以后方堂给他发了十个笑眯眯的表情包,说行程紧急,他们暂时不等路鸢汶了,让路鸢汶醒了以后自己想办法过来。
路鸢汶在镜子前望了眼水鬼一样湿漉漉的自己,饱受着刚睡醒头晕眼花和心跳急速跳动以后混杂的微醺感,崩溃的又捋了一把脸,啊——得叹了一声。
事情突然就出了差错,放一天前,路鸢汶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因为睡过头给别人开天窗。早知道昨晚他就该让前台一定要打电话叫醒自己了。
路鸢汶闭上眼睛缓了两三秒,才猛地睁开给方堂回消息,但方堂应该是已经开拍了,消息过去五六分钟也没回复。路鸢汶盯着手机又看了一会,过了一会,不得不换成温檠野的聊天页面,望着那通未接电话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种感觉还真是很难说清。让路鸢汶找方堂跪地求饶可比找温檠野打电话舒服多了。
可方堂不回消息,温檠野就是唯一选择。路鸢汶好像突然就进入一场拉锯战,盯了屏幕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才心一横给温檠野打了过去。
“喂?”几秒之后电话就接通,温檠野回得很快,“你醒啦?”
路鸢汶紧紧的握着手机,过了一会尽量以一种沉静的语气问道:“……你们已经开拍了吗!”
“没有。”温檠野顿了一下,才像挡着嘴说了一句,“方堂撞牛了。所以还在路上。”
“嗯?”路鸢汶听完一愣,下一秒手机震了一下,温檠野拍了张蓝天白云发给他,围栏里牛羊成群,外侧才是通行公路。“不过今天的天很好。没有下雨也没有阴天。非常适合拍照。”
虽然这么说了,但温檠野周围却没有其他的人声,只有时不时风沙了几下的动静,一猜就知道他压根没下车,估计方堂在前面苦逼的等着挨训赔偿。
“真没义气啊……”路鸢汶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给方堂发消息他还没回我,我要直接去找你们吗?”
路鸢汶本来以为温檠野会告诉他该怎么做,结果温檠野沉吟片刻后,慢悠悠的回了一句:“既然你是给方堂发的消息,那我就先不告诉你该怎么办了吧。你等方堂好了之后让他回消息?”
“……喂。”路鸢汶做梦都想不到温檠野会这么跟他说话,刚撕了纱布的手心适时一刺痛,路鸢汶忍不住道,“你是小学生吗?计较这个干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怎么在你心里我一点光辉的形象都没有……”温檠野那边忍笑了一下,道,“我怎么在你里又没有义气,又阴险狡诈,还是个小学生!”
“……我都听见你在笑了!”路鸢汶忍不住道,“快点告诉我,去哪找你们?”
“不要……太不公平了吧!”温檠野说。
路鸢汶忽然叫了一声。温檠野听了一滞,再过了两三秒,就听见路鸢汶慢条斯理的又嘶了口凉气,说:“我的手好疼。可能昨晚睡着了被压住了。我也没有胶带,万一一直流血可怎么办!我不会见不到你们了吧?”
他演戏起来完全是老戏骨,路鸢汶一边嘶声一边颤抖,听上去都不是手心被擦破皮,而是直接断了一条手。
“……”温檠野无奈的哼了一声,“路鸢汶。”他还叫了一声路鸢汶的名字,想提醒他一下公平竞争,不要耍阴招。
路鸢汶就当听不见,全身心投入演技:“怎么办!怎么办!”
“好了,你直接去酒店等吧。方堂应该快要好了。他把酒店发给你了吧?”温檠野说。
“好吧。那我就去酒店等你们。”路鸢汶说收工就收工,声音一气呵成,颤音眨眼就消失了,“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