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官邈苍白的嘴唇翕动两下,唇角裂开血痕,沙哑得发不出声,齐桉君赶忙端起茶杯,扶着他喝了几口,他才缓过气,沙哑道:“多谢。”
齐桉君担忧道:“现在感觉如何?”
李官邈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小伤,歇几日就好。”
“小伤会吐那么多血?”齐桉君皱眉:“幸亏怀廷韫留了手,否则你小命不保。”
李官邈回想起那夜之事,忙问道:“您的身份没暴露吧?”
齐桉君摇摇头:“我这具残败之身,他不会怀疑我的。”
李官邈却愈发不安:“你可知在刑房,那个宋巽问了我什么吗?”
“什么?”
李官邈警惕地向门口看了一眼,随即招手让他靠近,低声道:“他问我,齐桉君到底是谁。”
闻言,齐桉君心中腾起一股寒意,他本以为怀廷韫只怀疑他是否背叛邵玄赫,可现在来看,似乎不止这么简单。
“话是按咱们事先对好的回的,可他根本不信。”他顿了顿,沉声道:“我们得未雨绸缪,早做防备了。”
齐桉君敛起神色,拍了拍他胳膊,轻声道:“放宽心,他查不到。”
李管邈盯着他笃定的神色,试探道:“您早有打算?”
“既走上这条路,便是燕巢帷幕,岌岌可危,不多备几条路怎么活。”
齐桉君凝视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庞,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这人是真心对他,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后怕:“你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若真是被逼到绝境,不必顾念我,你可以暴露我的身份,我不会怪你。”
李官邈却仍固执地摇头:“我若那样做,师父在天之灵,会骂我的,他老人家最重视情义二字,义重恩深,我不能辜负他的教导。”
齐桉君无声地叹了口气,满心懊悔,这本只属于他一人的事,无论是官邈,还是以往的下属,他都不愿将他们牵扯进来,让其置身险境,可他们对待他太过赤诚,毫无保留地支持他,这份情谊让他无以为报,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李官邈看出他的低落,回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我愿意这么做,就当是报答当初您危难之际还惦记师父的那份心。”
齐桉君挤出一抹苦笑,开玩笑道:“你这么说,可真是叫我愧疚得更厉害了。”
李官邈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桉君颔首:“我知道,我知道,行了,我去瞧瞧药煎好没,你好好歇着。”
说着他便要起身,李官邈急忙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面露惶恐:“哪能让您为我做这些事,还是……”
“你昏迷的几日,这些事全是我在做,如今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齐桉君打断他:“咱们是挚友,旧相识,别再跟我这么客气,总这么拘谨可是会被发现破绽的。”
李官邈神色犹豫,缓缓松开了手,不管怎么说,六殿下是他的主子,让主子为他做这些杂事,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不过转念一想,六殿下以前便一直如此,从不把那些繁文缛节放在心上,只要有人真心待他,他便会掏心掏肺,千百倍地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