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失去意识前,腰间的那只手,怀廷韫脸色铁青:“是你抓住了我?”
“是啊。”齐桉君回答的十分坦然:“若不是我抓住了侯爷,侯爷此时凶多吉少啊。”
“哦?这么说来我还得奖赏你?”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齐桉君嘿嘿一笑:“不用啦,这是我应该做——”
做字还未说完,侯爷的巴掌已经甩在了他的脸上。
齐桉君捂着被打的左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侯爷原来都是这么赏人的吗?”
“我若能起来,赏你的就不是这个了。”
“那赏什么?”齐桉君一脸天真地问。
怀廷韫白了他一眼:“赏你个人头落地。”
……
狗咬吕洞宾。
一阵寒风再次袭来,吹得二人止不住地颤了两下。
怀廷韫勉强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身处在一个昏暗的山洞中,洞内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洞外大雪飘扬,寒风肆虐。
“这是哪儿?”他问。
齐桉君对他方才那番恩将仇报的话颇有怨言,但又没胆量表露,于是,他刻意偏过头,目光有意避开对方,神色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山洞。”
怀廷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虽然受伤,但也仅需三成力,就能打死你。”
冷淡的脸瞬间堆起了讨好的笑:“回侯爷的话,此处是悬崖边上的山洞,我被大雪冲卷而下时瞥见的,当时抓住侯爷,就是为了将您带到此处,您想想,若继续被大雪裹挟而下,怕是性命不保呀。”
怀廷韫挑眉:“如此说来,还真是你救了我。”
“当然了,主子有难,属下当赴汤蹈火,全力护佑啊!”
怀廷韫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两人陷入沉默,唯有呼啸的风雪声愈发清晰。
齐桉君起身走到洞口,俯身望去,下方白茫茫一片,雾气弥漫,深浅难辨,仰头而视,头顶是陡峭险峻的悬崖边缘,高不可攀。
无论向上还是向下,皆是死路。
他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一脸绝望道:“侯爷,咱们困死在这儿了。”
怀廷韫强忍着头痛,撑着洞壁,缓缓站起身来,他向洞里看去,沉声道:“去里面看看。”
齐桉君有些犹豫:“洞里也不知有什么,贸然进去会更危险。”
怀廷韫侧目扫了他一眼:“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齐桉君摇摇头:“没有。”
“那还不赶紧滚过来扶着我?”
齐桉君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刚扶住他的胳膊,忽然问道:“侯爷伤的又不是腿,还需要搀扶吗?”
怀廷韫道:“洞内危机四伏,若有危险来袭,你在我身侧可当个肉盾。”
……
恩将仇报。
“侯爷,您难道不觉得,对下属多少缺了些慈爱之心吗?”齐桉君撇了撇嘴。
怀廷韫不紧不慢地回道:“‘主子有难,属下当赴汤蹈火,全力护佑。’你方才亲口所言,这么快就忘了?”
齐桉君张了张嘴,却无从辩驳,一时无言以对。
见他哑口无言,怀廷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他从怀中拿掏出一个火折子,丢给他。
“走吧。”
齐桉君点燃火折子,二人向洞内走去。
越往里走,一股腐朽气息愈发浓烈。
洞内漆黑一片,唯有齐桉君手中的火苗,忽闪着昏暗的亮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风雪声已然听不见,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以及脚步摩挲地面发出的细微声响。
“齐桉君。”静谧幽深的洞穴里,怀廷韫冷不丁开口,声音都在石壁间回荡。
这毫无征兆的声响,仿若平地炸雷,吓得齐桉君浑身一哆嗦,条件反射般伸出双手,死死抱紧怀廷韫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声音都带着颤音。
……
怀廷韫手臂一甩,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做什么?”
齐桉君欲哭无泪:“侯爷,您说话前好歹吱个声啊,这洞里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您突然这么一嗓子,差点把我魂儿都吓飞了。”
“本侯喊你名字,这不就是打招呼吗?”怀廷韫反问。
“您可以先轻轻拍拍我的手臂,再出声。”
“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