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之内,他无法直接干预舞台上的“演出”,但他必须确保舞台之外的规则边界稳固,为她争取那唯一的破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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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侧翼:无声的序幕。
姜清呓站在舞台侧翼厚重的猩红帷幕阴影中。
前方,巨大的舞台被朦胧的灯光笼罩,布景是阴森的城堡花园,荆棘丛生。
扮演其他角色的“演员”雕像们已经就位,如同上了发条的木偶,等待着开场指令。
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郁的虚假花香和……冰冷的恶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充满审视、期待、甚至带着嗜血意味的“目光”从看不见的包厢、座位席穿透帷幕,聚焦在她身上。
那是“观众”。
它们渴望看到“染血的双翼”,渴望看到悲剧的重演。
她的手中紧握着那枚贺淮憬在最后时刻,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侧翼入口塞给她的蓝宝石羽毛胸针。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担忧,有决断,还有一丝托付般的信任。
然后他迅速消失在阴影中,去寻找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最终幕剧本,或者其他的破局线索。
胸针温润的触感贴在掌心,与角色卡冰冷的威胁形成鲜明对比。姜清呓低头看着这枚胸针。
它代表着未被污染的、纯洁的羽翼,是埃德温·莱斯特对艾莉森的爱与纪念。
贺淮憬的意思很明显:不要演绎“染血的双翼”,要演绎“未被玷污的羽翼”!用这枚胸针,用真相,去打破诅咒!
但是……规则要求的是“染血的双翼”之舞!若未能取悦观众,代价是永远失声!违背规则,代价会是什么?贺淮憬的推测一定正确吗?
冰冷的意念再次在她脑海中炸响:
【《午夜钟声》第二幕——‘荆棘花园’!失语的舞者,献上你的舞蹈!】
舞台灯光骤然大亮!阴森的荆棘花园布景纤毫毕现。
扮演“贵族”、“骑士”、“阴谋家”的雕像演员们如同提线木偶般开始僵硬地移动、念着空洞的台词。
剧情围绕着背叛与阴谋展开,充满了对那位即将登场的“天鹅舞者”的恶意揣测和陷阱。
姜清呓深吸一口气,灼热的肺部传来刺痛。
她将蓝宝石羽毛胸针,别在了自己纯白色舞裙的胸口。
洁白的羽毛与她苍白的面容在幽暗的侧翼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
她不再思考规则与代价,低情商的思维模式在此刻转化为一种纯粹的执行力——基于现有信息(羊皮纸预言、胸针象征、贺淮憬的决断)和任务目标(打破循环),她选择了这条风险最大、但也可能是唯一能直指核心的道路。
她抬步,走出了猩红帷幕的阴影,踏入了那片被永夜诅咒笼罩的舞台灯光之下。
洁白的舞裙在昏暗的灯光下晕染出一圈微光,胸口的蓝宝石羽毛胸针如同黑暗中唯一纯净的星辰。
她没有戴面具,苍白而精致的脸庞毫无表情,眼神如同冻结的深潭,迎向那无数道充满恶意的、无形的“观众”目光。
音乐变得急促而充满压迫感,舞台上的雕像“演员”们停下动作,空洞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她,带着程式化的敌意和嘲弄。
姜清呓无视了所有。
她微微闭眼,脑海中并非海报上后期那些痛苦扭曲的姿势,而是照片中艾莉森明媚的笑容,是埃德温笔下“天鹅挽歌”的纯净意象。
她双臂缓缓抬起,如同天鹅优雅地舒展羽翼,动作流畅而空灵,带着一种超脱于这个污浊舞台的圣洁感。
“观众”的意念瞬间变得狂暴!期待的“染血”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它们最厌恶的——纯净与希望!
舞台周围的灯光诡异地闪烁起来,温度骤降!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向舞台中央的姜清呓压去!
扮演“反派”的雕像演员,在规则驱动下,僵硬地举起手中的道具荆棘条,朝着她“抽打”过来!
姜清呓的身体在巨大的压力下微微颤抖,高烧的虚热和低血糖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但她舞姿未乱。
她如同暴风雨中的天鹅,以更舒展、更坚定的姿态,演绎着羽翼的纯净与不屈。
她足尖轻点,一个流畅的旋转,巧妙地避开了抽来的荆棘(那荆棘在靠近她胸口的蓝宝石羽毛时,竟诡异地停顿了瞬间),洁白的裙裾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
她在用舞蹈宣告:这不是《午夜钟声》的悲剧重演,这是《天鹅挽歌》未被唱响的绝唱,是刺穿永夜谎言的第一缕光。
【……取悦观众失败……代价……执行中……】
冰冷的意念带着残酷的宣判,在她脑海中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