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没有抬起!而是毫无预兆地骤然下沉——不是冲向声源!而是如同秤砣落水,猛地压向沈屿胸口下方——身体左侧肋骨弓外侧边缘,靠近腹部中段的一个极其不易被察觉的、覆盖着薄薄病号服布料的肌肉区!
力量精准!骤然加压!
“呃!” 一声短促到几乎被窒息的闷哼从沈屿紧咬的牙关深处挤出!他整个身体如同被瞬间刺中麻穴的巨蟒,上半身猛地向上弹起!剧痛让他双眼猝然圆睁!瞳孔因剧痛瞬间涣散、血丝密布!僵直的脊背重重撞在丝绒靠枕深处!后脑都因巨大反弹力量而离枕悬空了一瞬!随即重重砸回!
巨大的反冲力量!
就在他身体猛烈上弹、僵硬拱起的瞬间!
那只刚刚还死寂瘫落在被面上的右手——被这猛地上扬的身体带动——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动般猛地向上甩起!狠狠划过空中!
啪!
一声极其清晰、脆生生的塑料破裂声!
那只甩起的右手——带着手腕上残留的药渍和擦伤——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狠狠扇在那只即将掉落水滴的保温杯上!
杯体被巨大的力量扇飞出去!砸在不远处铺着厚重羊毛地毯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噗”声!
杯口盖严丝合缝!里面仅剩的一点温水一滴未洒!
而那滴脱离杯壁悬空的水珠——在半空中被猛地扇飞甩起的衣袖风尾——精准地抽成水雾飞散! 如星点般零碎地溅在旁边的柜面上!只有极微量溅到了黑金色的石面上!瞬间蒸发成肉眼难辨的几点水痕!
滴水未沾那几粒落在真丝被边的硬质碎屑!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
“当啷……”保温杯在地毯上滚动了两下。发出最后一声轻响。
整个病房重新陷入一片更沉、更凝滞的绝对死寂!
沈屿的身体僵硬地重新砸回靠枕深处。他圆睁的双眼里血丝如同烧红的脉络,死死钉在天花板冷白的顶灯上!绷紧的颈项上大筋暴起如钢索!胸口在苏晚方才压按的残留下剧烈起伏!每一次急促抽气都牵扯着腰腹下方被她瞬间按压过的区域传来尖锐撕裂的剧痛!
那剧痛如同烧红的铁签钉入了神经最深的核心!让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苏晚悬停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指间仿佛还残留着他肌肉被强力按压瞬间传导过来的痉挛反震余波。她的目光移开沈屿死死钉在天花板的失焦血眼,落在他那只刚刚完成了一次精准拦截后无力垂落、指关节处擦伤却滴血未沾脏污的右手上。
她的视线最终转向那只滚落在地的纯白保温杯。
杯壁在冰冷的光线下泛着光滑的冷光。
那杯体边缘内壁的位置——赫然沾着几道极其新鲜、尚未完全干涸的、深黄泛黑的油污指痕!——正是刚才被他手腕擦伤边缘蹭上的那块陈旧药膏污渍!
油污在杯壁上留下几道扭曲的痕迹。
沈屿剧烈起伏的胸腔骤然静止了一瞬!那凝固的瞳孔被天花板惨白的顶灯光彻底淹没。